“鳶娘?”王鴻先是一怔,旋即問道:“我記得,鳶娘快要及笄了吧?”
“是的。”
聞言,王鴻瞇了瞇眼,摸著下巴,喃喃道:“咱們王家也應該在宮中有人才行,此番王上若非因為那個上官狄,斷不會懲處鄭善愿”
他看的很清楚,王上是想要清理戶部屬官,可是因為上官狄的關系,不得不將鄭善愿免職。
宮中有王太后和夫人鄭氏,鄭善愿官復原職幾乎是板上定釘的事情。
時不我待啊!
昭王宮,垂拱殿。
姜承梟手中拿著一疊厚厚的地契,上面是裴氏在并州南九成的土地,其中大部分地方都是近水的良田,產糧十分不俗。
“賞賜裴公的物件可送去了?”姜承梟放下地契,看向南霽云。
“回王上,一件清紫檀墨榻、一套瓷玉花鳥盞、一對黃木仕女紋鎮紙,已經全部送過去了,裴公很是喜歡。”
“呵呵,喜歡是真的,難受肯定也是真的。”
南霽云想起什么,言道:“王上,禮部那邊的起居郎已經來了三次。”
聞言,姜承梟臉上露出一絲不滿。
“左史記事,右史記言。這是對古之人君的記載,孤還沒登基呢,他們到想著來給孤寫黑材料了。”
姜承梟對史官怎么記載他無所謂,但是對起居郎怎么記載,他很反感。
起居郎所寫的起居注和史冊完全不同,史官只會記載大事,要事,一般的小事都是一筆帶過。
但是起居郎就不同了,從他官名就能看出來,這家伙專門跟在他身后記載一言一行,美其名曰是為了給修撰史冊作輔助,其實還是這些家伙想給他記黑材料。
“讓他回去吧。”姜承梟拿出檀木盒子,將地契全部放了進去。
“是。”
言罷,南霽云轉身欲走,卻忽然聽見姜承梟大喝一聲,“你們還在記,找死啊!”
帷幔深處,兩名史官渾身一抖。
垂拱殿是他處理政務的地方,與紫微堂和軍政殿不同,那里是核心的機密之所,史官想進去但是不敢,一旦有什么事情泄露,他們免不了被徹查。
但是垂拱殿他們堂而皇之的就跟了過來,就像先帝的養心殿和御書房一樣,都有史官躲在暗處記載皇帝召見了某位大臣,談了什么事情。
當然,這是在君王允許的情況下。
如果姜承梟接見誰,不想讓他們記載,可以將他們趕出去。
不過,史官一般會寫下一筆;王見某某,屏退左史。
像是今天這樣,史官原本都沒打算在史冊上記下什么,因為昭王就是在處理政務,剛剛和南霽云談及對裴矩的賞賜,他們也覺得沒必要記載,因為根本不算大事。
要是連賞賜誰都要記載,那史冊得記載多少廢話?
可是,昭王拒絕了起居郎過來,那他們就覺得這個事情很有必要記載。
史官‘刷刷’在紙上記下‘王斥右史’。
聽見昭王一聲吼,兩名史官連忙寫完,然后挺胸抬頭,淡然無驚。
作為史官,必須要臉皮厚,不怕君王呵斥。
“你們閑著沒事干嗎?”姜承梟臉色難看,瑪德,下次除了上朝,這些混蛋一個也不許進入王宮。
兩名史官果斷裝傻,無辜的看著姜承梟。
那摸樣,好似在說‘我們什么也沒干啊’。
南霽云臉色也是微微一變,走了過去。
見狀,兩名史官立刻抱著紙張,如臨大敵的看著南霽云。
“霽云。”姜承梟叫住了他,“算了。”
不算了能怎么樣,總不能殺了他們吧,殺完之后才是最麻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