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室向來以天下正統居之,更何況昭王南征北戰,討滅了一個又一個反賊,使得北晉成為天下最強割據勢力,故此這次的科舉面向全天下。
除了北晉占據的各郡縣采取固定名額推選,其他地方的士子若想要參加科舉在北晉出仕,必須要北晉的官吏保舉。
這么做有兩個目的,第一個自然是為了吸納天下的人才,第二個則是增強北晉的向心力,讓更多的士族偏向北晉。
同時,這也是為了中原系、江南系、青州系乃至更偏遠地區的士子和官吏考慮。
總不能厚此薄彼。
桑氏酒肆。
同以往一樣,這里人聲鼎沸,過往的商賈、士子、旅人等等匯聚一堂,除了議論天下大事之外,這次的話題中心逃不開朝廷公布的‘科舉’消息。
“吾等出身優良,為何要弄這個科舉來礙事,朝堂袞袞諸公到底是怎么想的!”一名士子大聲議論道:“恕在下直言,昭王此舉不合禮制,純屬胡作非為!”
“入娘的,你小子剛剛罵誰了!”
‘轟’的一聲,幾名五大三粗的軍士豁然起身,面露不善的盯著先前那名狂妄的士子。
這邊的動靜吸引了酒肆一層所有人的目光,大部分百姓都同軍士一樣,緊盯著那名士子,等著他解釋。
昭王在軍中的威望自然不用多說,并州百姓因為上次的案子,對昭王更加尊崇,自然由不得他人來詆毀昭王。
如果那名士子不給一個解釋,他今天難以走出酒肆。
眾怒難擋,那士子連忙告罪。
有人嗤笑道:“你有什么不服的,王詔上說了,擇優而取,若是你真有真才實學,你就去參加科舉,在這里詆毀王上,小心你的狗頭!”
士子面紅耳赤,掩面而逃。
“嘖,那人倒是說出了一部分酒囊飯袋的世家子弟的心聲。”桑樓笑著說。
桑樓正引著裴寧諳上樓,聽見一樓的動靜,駐足聽了一會兒,嗤笑一聲。
旋即,倆人上樓進了一間雅間。
雅間中,早有一名大漢等候。
“馬兄久等了。”桑樓朝著馬徵拱了拱手。
待三人落座,馬徵看向裴寧諳,眼眸閃動。
“裴公子,近來朝中可有動靜?”
“你們不是都知道了么,最大的動靜就是科舉的事情。”他端起酒盞喝了一口。
“放屁!”馬徵一巴掌拍在案幾上,酒盞震起摔在地上,酒水灑了一地。
“裴寧諳,你要明白你現在和我們是一條船上的人,要是你不聽話,你知道自己會有什么下場!”
裴寧諳臉色一陰,“我沒騙你,朝中確實沒什么事情。”
聞言,馬徵冷笑道:“上次的清查你后知后覺也就罷了,可是這次北晉兵進漢中,你居然還不知道!”
“什么,北晉攻打漢中了?”裴寧諳和桑樓同時失聲。
這個消息他們一點也不知道,在太原半點風聲都沒有。
“你還在隱瞞!”馬徵冷冷道:“北晉的五千先鋒軍四月進入漢中,現在整個漢中已經失陷,你居然還在這里裝不知道,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你別忘了,那對母女可在我的手中!”
聞言,裴寧諳臉色霎時慘白,拳頭死死的握住,指甲發白。
桑樓在一旁提醒道:“公子,有什么就說什么吧,你要明白”
有些話不用說的太清楚,他相信裴寧諳能明白他話中的意思。
裴寧諳低聲解釋道:“這件事情我真的不知道,朝中一切有關軍事行動的策劃,都是武淵殿的將軍們制定,我祖父也不知道。”
“你有辦法進入武淵殿嗎?”馬徵問道。
裴寧諳稍稍一楞,旋即苦笑道:“這怎么可能,能進武淵殿的要么是昭王心腹,要么是高階將領,朝中文臣幾乎沒人能進去,更何況我只是一介白身。”
聞言,馬徵咬著牙,臉色難看,半晌之后罵了一句‘廢物’。
桑樓連忙問道:“馬兄,到底怎么回事啊?”
馬徵陰沉道:“四月左右,前線收到消息,北晉讓鎮守關中的李藥師率軍攻打漢中,先鋒大將秦玉京走大散關南下,先取河地郡,旋即十日以內攻入漢川郡,至今日,整個漢中已經陷落!”
“這未免,太快了。”桑樓倒吸口冷氣。
“漢中巴蜀本就是一盤散沙,如何能抵擋北晉。”馬徵悶了一口酒,旋即目光惡狠狠的盯著裴寧諳,警告道:“沒有下次,否則我會將那對母女送去大理寺,到時候我看你怎么辦!”
“不要!”裴寧諳連忙道:“千萬不要,我一定配合你們,千萬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