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一刀刀劃在心臟上一樣,岑楨苯感覺自己渾身上下都充滿了恥辱。
可是,不這么做又能怎么辦呢?
難不成真的要和北晉翻臉,然后面臨北晉與陳國的雙重夾擊嗎?
聽到這里,姜承梟雙眸微微一松。難道陳國真的要向梁國動手,兩國私下里真的沒有結盟嗎?
還是說,這是梁國為了讓自己深信不疑,故意加大的籌碼?
一時間,姜承梟有些搖擺了。他目光看向裴矩,后者會意。
旋即,六位尚書開始和岑楨苯討價還價,一來是為了白拿更多的東西,二來則是在不斷試探岑楨苯的底線,看看梁國到底是不是在玩陰的。
不過岑楨苯也不傻,他知道北晉一定會趁機提出諸多要求,他一邊態度十分誠懇的還價,一邊面對晉臣的恐嚇表現的極為強勢,甚至說出‘臣服許國’這樣的話來。
可是岑楨苯越是這樣,姜承梟心里面就越懷疑岑楨苯這是在玩苦肉計。
甚至他懷疑這是許、陳、梁三國一起玩的計謀。
他決定,岑楨苯這邊敲詐照樣進行,但是要不要和梁國修好,則要等項寂那邊的消息。
半個時辰后,岑楨苯敗興而去,他無法和北晉談攏。按照晉臣提出的要求,他是不可能答應的。
“諸位,你們怎么看?”姜承梟眼眸深沉,腦海中回想著岑楨苯剛剛的表現。
虞世南斟酌道:“依照剛剛岑楨苯所言來看,陳國確實像要對梁國動手。他此番低三下四哀求王上,其一是擔心一旦梁陳開戰,我朝會從秭歸出兵,二來也是想穩住我朝,好方便梁國全力解決陳國的危害。”
薛挺道:“臣覺得,還是要等項寂的消息。”
姜承梟點了點頭,“這樣吧,岑楨苯那邊接著和他談,但是不要給他任何承諾,在事情未弄清楚之前,不得輕舉妄動。”
“是。”
值此之際,姜承梟每走一步都要穩穩當當,若是讓別人鉆了空子,那么后果不堪設想。
項寂身為北晉使者,這也是他第一次作為使者出使一國。相比較岑楨苯那樣匿名前往太原,項寂則大搖大擺的穿過青州,直接抵達會稽,在陳國的鴻臚寺下榻。
一開始抵達陳國的時候,一連幾天都沒有見到陳仇晉,接待他的是司馬琺和沈興倆人。
雖然沈興和司馬琺在政見上多有不同,但是面對北晉的使者卻不敢怠慢。
雙方一番深談之后,項寂抓住機會拋出結盟意向。
對此,司馬琺和沈興的態度截然相反。項寂能看出來,司馬琺偏向于結盟,沈興則不愿意結盟。
看出破綻之后,項寂不停的和司馬琺走近,加上暗處北晉細作的幫助,項寂送了不少好東西賄賂司馬琺,希望他能在陳仇晉面前促成兩國結盟的事宜。
陳國皇宮,御書房。
陳仇晉面色怏怏的盤膝坐在榻上,面前的司馬琺和沈興已經吵成了一團。
其核心矛盾無外乎是否和北晉結盟。
沈興道:“陛下,我朝在邊境動兵威脅梁國,目的就是為了借助北晉占據巴蜀的機會。若是此時和北晉結盟,梁國必然全力反撲,不智也!況且,只要我朝不動兵,梁國便會因為秭歸的晉軍不得不向我朝服軟。”
“若是北晉能夠主動攻打梁國,那么我朝便能夠坐收漁翁之利,進圖梁國!”
司馬琺冷笑道:“何不干脆和北晉結盟,晉軍攻打江陵,這樣能給我們牽制更多的梁軍,我軍才能夠減少傷亡以獲取最大的收獲!”
“膚淺!”沈興怒道:“吾之所以贊成陳兵邊境威脅梁國,這是為了逼迫梁國向我朝服軟,進而聯手將北晉趕出巴蜀!”
“北晉鯨吞天下的野心誰人不知,若是答應和北晉結盟瓜分梁國,這就是在引狼入室!”
司馬琺譏笑道:“陳兵以威脅梁國結盟,沈大人這是多此一舉,可不干脆直接和梁國結盟對抗北晉。何必如此多費功夫,引的梁國警惕不已。”
沈興壓下怒氣,對著陳仇晉拱手道:“陛下,臣之所以這么做,乃是為了我朝著想。只要梁國向我朝低頭服軟,我朝可趁機提出割地要求,讓梁國心甘情愿的送出國土,同時也能聯合許國,共同將巴蜀之地的晉軍趕出去,保得南國安寧!”
這就是此番沈興建言在梁國邊境陳兵的主要原因。
他就是看準了梁國擔心巴東郡秭歸的晉軍這一點,只要他們表現的強勢一點,梁國定會投鼠忌器。
到時候,梁國為了能將北晉趕出巴蜀,一定會割肉伺鷹!
但是他沒有想到,蕭統會派遣使臣前往北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