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云亂世,該結束了。”
黑色王服鼓蕩,姜承梟的一席話,讓眾將心頭澎拜。
終于,要來了么。
東萊郡、黃縣。
冬天的尾巴,在臨海的黃縣顯得格外的冷與潮濕。
神舉捏著臂膀,走到縣衙后院,在廊下大刺刺的坐下。在其身旁,房玄澡早已備好了茶水。
“天天下雨,我這條胳膊不得勁,總感覺哪里不舒服,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神舉扭著脖子,嘟囔道。
房玄澡給他倒了一盞茶,輕輕合上蓋子,推到他手邊,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
“你這是濕骨,老毛病了。東萊郡沒有哪個良醫能治,聽說太原的神醫孫十常醫術高明,他或許有辦法。”
“你可別說什么孫十常了,咱們什么時候能回去都說不好。”神舉嘆道:“這一年一年又一年,我每次提出要歸附,主上總是告訴我明年一定,這都多少個一定了。”
“宏業二年至今,有十年了吧。”房玄澡粗略算了算。
“應該差不多。”神舉點頭道:“每每回望過去,我就越發佩服主上。”
房玄澡會心一笑,“是啊,這十多年發生了太多的事情。王上事事占得先機的背后,乃是多年的謀劃啊。”
他打從心底佩服姜承梟,宏業二年就看見了天下大亂的影子,簡直不可思議。
旁人都以為昭王是依靠山東士族起家的,很少有人知道,昭王真正起家之地是在山東。
俗話說狡兔三窟,王上終究是沒有用到青州這一窟。
神舉道:“先生,如今青州四海升平,百姓們也漸漸的重回田畝,為何還不見主上的命令。難不成,咱們真的要等到天下一統那一天,才能回歸嗎。”
“這倒不至于。”房玄澡笑了笑,“許國已經被滅,梁國不堪一擊,陳國偏安一隅,今年天下就會大定。我猜測,咱們今年就能回去了。”
“好啊!”神舉大笑。
他可是當夠細作了,當著當著還變成了老大,誰知道他心里的苦。
便在這時,江魯走了過來。
“大哥,主上信件。”
神舉連忙接過信件觀看,不多時他臉上涌現笑容。
“先生真乃神人也。”
“發生什么事了?”房玄澡奇怪道。
“主上讓我們準備歸附,配合尉遲敬、裴元儼南下攻打陳國。”
房玄澡點點頭,“如今許國新敗,我朝攜大勝之勢,兵壓南國,大事篤定。”
神舉站起身,伸了個懶腰,命令道:“傳令下去,讓我們的水師準備入河,所有艨艟、樓船、橫隔舟全部出動!”
水師練了這么久,終于能拉出來了。
“是!”
當年李法主等人敗亡,神舉掌控青州之后。姜承梟便讓神舉在暗中建造戰船,訓練水師。
為的,就是南下攻打陳國!
現在,時機已到。
陳國、會稽。
自從陳國建立以來,頭兩年還積極對外拓展,剿滅地方勢力,但是隨著陳仇晉流連后宮之后,一切都變了。
大朝無限延后,小朝從來沒有。一年也不見得能看見陳仇晉處理政務,大部分政務都交給司馬琺和沈興倆人處理。
沈興一開始還兢兢業業的處理大事,但是隨著與司馬琺意見相沖,倆人矛盾加深,變得不可調和之后,他們斗爭的時間超過了治理國家的時間。
司馬琺貪賄成風,朝野上下爭相模仿,國力一再衰弱,任憑沈興有天大的本事也救不了日益糜爛的陳國。
到了后來,因為梁陳兩國徹底交惡,沈興心灰意冷,自此不再過問朝政。
在司馬琺的操作下,陳國百姓民怨沸騰,痛苦的忍受著被陳國剝削。
直到,許國覆亡的消息傳入陳國。
心懷大志的人如遭雷擊,紛紛搖頭嘆息。渾渾噩噩的人恍然不覺,依舊終日迷醉不問世事。
在這樣的情況下,陳仇晉召見了司馬琺和沈興倆人。
“北晉若要南下,朕當如何應對?”陳仇晉詢問倆人。
沈興鼻子動了動,他從空氣中問到一股濃烈的酒味。
他更加消沉了。
見沈興不說話,司馬琺道:“北晉剛剛打完許國,不會那么快南下。再者,我們還有長江天險可守,北晉沒那么容易成功。此外,我朝可派人向北晉示好,和親,以求兩國和平相處。”
陳仇晉點點頭,滿腦子酒精的他覺得司馬琺說的很有道理。
“他們果然是鬧著玩的。”
陳仇晉嘿嘿的笑著,打了一個酒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