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們說啊。”叫做科萊的工人說到這里似乎是起勁兒了:“那打的可兇了!連職業者都上手了,當時我就在后面,前邊兒的都是那些工頭,全都是等級3等級4的,好家伙,他們掄起錘子來……”
他說的津津有味的,讓外面不小心聽見的陸恩也忍不住回憶起那時的場景。
阿皮杜是沿海一帶的核心城市,整整有兩百萬人這樣聚集在這個地方。
這里是整個沿海一帶的商業之都,樞紐之城,港口四處都建造了巨大的船塢,并聚集了經常布滿水面的,成千上萬的船只。
從海面向阿皮杜的諸多港口溯流而上時,可以清楚的看見這個新興城市的活力,在沿岸兩邊,許多房屋、造船廠,沿著兩岸的無數碼頭,這些都讓空間愈來愈密集,最后只在河當中留下一條狹窄的空間,成百的船只就在這條狹窄的空間中不斷地來來去去。
這樣壯麗,簡直令人陶醉。
但這只是表象,穿過沒有盡頭的人群,才能看見真正的阿皮杜。
在阿皮杜群集在街頭的,代表著各個階級和各個等級的成千上萬的人,他們互相之間擦肩而過,彼此從身旁匆匆地走過,但從來不看其他人一眼,就好像他們之間沒有任何共同的地方,好像他們彼此毫不相干。
所有人都仿佛建立了一種默契,那就是除了不能阻礙迎面走過來的人之外,再不能有一句交流。
所有這些人都聚集在一個小小的街道里,但他們仿佛隔著無數道墻壁,每一個人都在追逐私人利益,同時對外界表現出可怕的冷淡。
這不是他們的錯,因為他們不這樣就無法活下去。
每一個人都把別人僅僅看做可以利用的東西;每一個人都在剝削別人,結果強者把弱者踏在腳下,一小撮人握有一切,而大批窮人卻只能勉強活命。
不近人情的冷淡和鐵石心腸的利己主義已經深入人心,這帶來的是無法形容的貧窮,在任何地方,每個人都在面對一場社會戰爭,每一個人都處在被圍攻的狀態中,但同時卻又處心積慮的圍攻別人。
擠滿了窮人的貧民窟實際上因為城市面積的原因,常常是緊靠著富人府邸的,區分他們的只有一道魔法壁障與實體高墻,一邊鳥語花香,用大量的水來澆花,享受美好的生活,有一層魔法壁障將一切阻隔在外。
而另一邊,有的只是臭氣熏天的死水洼和雜亂無章的建筑形式,這二者同時妨礙了空氣的流通,很多人住在這一個不大的空間里,空氣污濁而臟臭,從一間破房子到另一間破房子,橫過街心,拉上繩子,掛滿了濕漉漉的破衣服。
按照曾經在阿皮杜聯合會工作人員統計的數據,僅僅是以一個工人聚集區,就有超過1400幢房子,里面住著2795個家庭,共約12000人。
安插了這么多人口的空間,總共只有不到一里見方的一片地方,由于這樣擁擠,往往是丈夫、妻子、四五個孩子,住在僅有的一間10尺見方的屋子里,在這里工作、吃飯、睡覺,生病,死亡。
活在這種場地里的阿皮杜工人,很快便被聯合會聚集了起來。
他們被團結起來,要求拆除原本所住的污穢之地,他們第一次明白了,冷漠并且和其他階級兄弟們拼命競爭,是一點好處也沒有的。
他們聚集在街上,高聲吶喊,聯合會為他們帶來了足以食用一周的食物,因為陸恩早就在阿皮杜布局了糧食貿易,一切都是為了現在。
來自安略的商會暗中為他們提供食物,隱藏在人群里的導師為他們傳播知識。
他們多了很多職業者,力量大大加強了。
他們沒有后顧之憂。
沖突持續了四天,超過一百人在沖突中死亡,有的是死于和警衛方面的戰斗,有的是被逮捕后死在牢獄里,但最終取得了階段性的勝利。
老板們在第五天終于無法忍受工廠停工,訂單延期的損失,每一天停工都是巨大的風險,一旦訂單延期,帶來的將是巨額賠付,甚至可能直接被對方退單,生產的東西全數堆積,賣不出去,還要給對面賠償和退款。
他們加大了攻勢。
因為在這四天里,老板們商量了一下,發現如果他們答應工人們的訴求,那么日后可能面對的是無窮無盡的貪婪。
老板們將自己代入了那幫工人身上,他們自私的天性讓他們不寒而栗,如果工人每次都來這一套,那不如讓他把工廠關掉算了!這就是一幫喂不熟的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