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還沒高考,他就遇到了一道超級復雜、需要精密計算過的選擇題。
這道題最大的難點在于,它的兩個選項既是正確的,又是錯誤的,而且不能都選,也不能不選。
從物理上說,除非他現在同時有量子糾纏的兩種狀態,既牽著蘇曉的手,又沒有牽蘇曉的手,才可能完美答好這道題。
而更大的難點在于,林若茵越走越近,在她走到跟前停下腳步之前,顧運必須做出決定。
這個時間最多也就在兩到三秒鐘之間,或許比曹植七步成詩還要短。
講真,活這么長時間,顧老狗還從來沒遇到過這么兇險的修羅場但凡再比這兇險哪怕一點點的場面,那都已經不叫修羅場了,那叫捉奸在床或者人贓并獲,屬于另外一個技術領域了。
要是在以前,這種修羅場他也無所謂,大不了一掀桌子不玩了,畢竟大黃可能不是人,但他顧老狗要渣起來比大黃還狗。
但是現在不光有柄因果劍懸在他頭頂,而且從感情講,他不想看到她們兩個之中任何一個傷心。
蘇曉對他的意義自不必多說,這個自己想為她造一座城的女人,早已在自己心里排在了第一序列。
而林若茵從一開始就在他心里是特殊的存在,畢竟在這個世界,她是唯一一個陪伴自己人生前十年的女生。
可眼下常規路徑是肯定行不通的,顧運想了想,從技術層面來講,這個時候的操作要領在于,先表面再深度。
兩個女孩都誰不可能接受自己失敗,一旦自己做出偏向于某一個的動作,就等于開場先塔下送30個人頭,不用等20就可以投了。
所以要做出一個表面上兩人都能接受的動作,讓誰都不那么難堪,而且對自己還抱有那么一絲幻想。
只要她們心存幻想的火焰,自己總能讓這團火焰繼續壯大的。
于是在林若茵走到跟前,即將停住腳步的時候,顧運果斷地抽出蘇曉的手,蹲了下來。
在這一刻,蘇曉仿佛感覺心臟中了一箭,一陣撕扯般的疼痛。
她怔怔地看著彎下腰去的顧運,玩若星辰的眸子里水波盈盈,她覺得自家的豬確是要跑了。
他還是放手了。
余生……
卻在這時,只聽顧運說道,“看樣子這地方真是我們的幸運地呢。”
“幸運”、“好消息”這種詞匯,在心理學上有非常積極的暗示,即便不能降低此刻兩人的負面情緒,也起碼能留住她們,而不會回頭就走。
顧運現在就跟開賭場一樣,不怕兩個人留下來會不會錘爆他個渣男,只怕她們其中一個扭頭就走,根本不給自己發揮地機會。
和顧運預想的一樣,蘇曉聽他這么一說,便暫時中止了和顧運“各自安好”的進程,好奇地看向顧運。
此時林若茵也到了,同樣好奇地看著顧運。
有什么飚不能等看完“幸運”是什么以后再發呢?
只見顧運緩緩起身,然后微笑著對蘇曉和林若茵說道,“你看,隨便出來轉轉就撿到錢了,你說這是不是好兆頭?”
說著,攤開手心,果然露出一枚閃亮亮的硬幣。
這枚硬幣當然是顧運恰巧裝在口袋里,只是拿出來罷了,話說回來他要是沒有硬幣,也會用鑰匙、銀行卡之類的,總之是有點象征意義的東西就是了。
目的自然是安撫蘇曉的情緒,把抽出手解釋成他撿東西。
當然,蘇曉要是就這么認為他真的是想撿硬幣而不懷疑其他,那她就不是單純而是蠢了。
“大騙子到底是真的撿錢,還是想在林若茵面前放開自己的手?”
此刻,蘇曉的心里滿滿的都是這個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