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是隨意點的,好像是一本網絡小說,但開頭都是外國人名,細節又多又雜,她聽得一頭霧水,索性不聽了,想以前的事情。
將漆黑的記憶,用以往的經驗變成有光有色的場景,是她的樂趣之一。
她想到昨天晚上,她在拉開的椅子上坐了好一會兒,一邊聽電視,一邊等潮濕的頭發變干。
在盲眼前,她一直留長發,因為長發打理起來很麻煩,對看不見的她而言難度太高,所以剪成了齊肩的短發。她更喜歡長發。
頭發干了,她就去臥室睡覺,上床不小心撞了一下腿,她認為是拖鞋的過錯,把右腳的拖鞋甩到了門那邊。
她突然打了一個冷顫。
沒錯,她把拖鞋甩到了門那邊,她親耳聽到了拖鞋撞在門上的聲音。但是,她今天早上找拖鞋,為什么拖鞋出現在了床旁邊?
是撞到門,然后反彈到了床邊?她在腦海中模擬拖鞋運動的畫面,這畫面似乎可能,又似乎不可能。
如果不是拖鞋反彈到了床邊,還有什么解釋呢?
她想到幾天前,想到她找不到手機,喊了Siri確定手機位置,去撿手機的時候,她感覺有因為人的動作帶起的風,吹過了她的后背。
這算什么?她家里多了一個人,見她找不到拖鞋,把拖鞋放在了床邊?
那不是人,而是童話故事里,偷偷給主人家做家務的小精靈吧!
“給我帶份M記的薯條吧!”她合上手,這么說。
屋子里安安靜靜,沒有任何回應。
她笑起來。
吃完午飯,洗了碗筷,她回到沙發上躺著。
耳機里傳來激昂的小提琴聲,她不敢聽舒緩的純音樂,在黑暗中,舒緩的音樂會讓她想到悄悄逼近的怪物。
在她的歌單里,有她這些年聽了,篩選好的音樂,她幾乎不聽新的音樂。
小提琴后,是二胡的聲音,她閉上眼睛,有些困。
陽光從陽臺照入,一小片光攀上了她垂在沙發邊緣的手臂,暖暖的,癢癢的。
不知道睡了多久,當她醒來,手臂上的暖意已經消失不見。
她按下手機電源鍵。
“下午五點四十三分。”語速很快的合成音響起。
已經快到晚上了?
該把陽臺上的衣服收起來了。
到陽臺上,她順便摸了摸自己的多肉。
四盆多肉,一個盆壞了,她把兩株擠在了一個大一點點的盆里。
多肉還是肉肉的,沒有枯敗的跡象,洗了洗手,她打開窗子,摸著晾衣桿,把衣服一件件收上來。
收到最后一個衣架,她發覺手上有些輕。往衣架下面一摸,什么也沒有,衣服落到樓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