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他會離開,那么一定會過來,他每天是在什么樣的時間,用什么樣的方法進來的?
她想到一個月前遺失的鑰匙。
一個月前的晚上,她從河畔回來,不小心被花壇絆了一腳,摔倒在地,她爬起身,走到家門口,發現口袋里的鑰匙沒了。
回到樓下,她想去花壇旁邊找。一道人聲傳來,一個男人在花壇旁打電話,她不敢出去,對方打了很久,打完也沒有聽見離開的腳步,只聽見一聲聲的嘆息。
明晚再來找吧。
她進入樓道,在樓梯口右轉。
右邊是只能用來放電瓶車自行車的車庫,自從看不見后,她就沒有來過這里。
車庫這邊的溫度,這邊的氣味,這邊地面的觸感,都讓她很陌生。
“咳。”
她嚇了一跳,差點兒撞到墻上去。
聲音從旁邊稍遠一點兒的地方傳來,是租住在車庫里的人發出的聲音,聲音通過車庫的鐵門,有些變形。
她加快腳步,盲杖嗒的一聲觸在最里面的墻上。
她伸手在墻壁上摸,爸爸放的木桿還在。木桿倒在角落,上面結了蜘蛛網,黏黏的網纏在她的手上,好在沒有蜘蛛。
她忍住不適,拿起木桿。
爸爸將備用鑰匙放在了車庫的門后面,車庫的門不嚴實,下面有一段短短的空隙,只要伸入木桿,就能把鑰匙拉出來。
她用備用鑰匙開了門,第二天晚上去找花壇邊的鑰匙,卻怎么用找不到。
鑰匙上掛了一個小熊,她原以為是被哪個孩子撿走了,撿走的人不可能知道鑰匙對應的門,所以她沒有在意。
是那個人撿走了鑰匙嗎?她想到三年前的事情,她和爸爸媽媽一起,練習用盲杖走路的時候,弄掉了鑰匙,他幫自己撿起了鑰匙。
小熊掛墜當年就已經掛在了鑰匙上。
所以,他才能認出鑰匙。
她又想到一個月前的敲門聲,那是她掉了鑰匙的第二天,她以為是小姨來了,毫不遲疑的打開了門,但門外沒有任何聲音。
她當時以為是自己聽錯了,或是哪個調皮的孩子敲了門再跑開。
現在想來,敲門的就是他吧。
他為什么要敲門,又為什么敲了門后一言不發呢?
是準備把鑰匙還給自己,但在見到自己后,改變了注意嗎?
她坐在餐桌旁,十根手指緊緊的纏在一起。
她又想,他待在自己身邊是想要什么呢?自己身上,有什么他所渴求的東西呢?
暫時放下這個問題,她開始思考他是每天什么時候進入自己家的。
開關門的聲音不大,但也不小,除了睡眠時間,在正常情況下,她絕對聽得到。唯有戴上耳機聽音樂,和戴上耳罩的時候聽不見。
是每天早上,她因為樓下阿姨們的說話聲,戴著耳罩的時候?
他每天早上七八點左右進來,一直到中午或是下午自己戴上耳機聽音樂的時候離開。也許有時候會更晚,不然他不會發現自己深夜出門的事情。
在這一進一出的中間,在那大量的時間里,他在做什么?
她的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她遇上的麻煩多是突發事件,他能夠及時處理掉那些突發事件,在做什么還用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