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烏萌還是沒有回消息。
“你們是放假回老家?”司機自來熟的搭話。
秋晟看少女,少女把水遞給秋晟,沒有接話的意思。
“算是吧。”秋晟回答。
司機沉默了一分鐘,似乎在琢磨“算是”是什么意思。
最終他略過了這個問題,他又問:“你們家大人是誰?我一個女兒就嫁在你們村。”
“不知道。”秋晟如實回答。
司機這次沉默了五分鐘。
“你們該不會是特務吧?”司機用懷疑的語氣說。
少女笑起來。
“是夏偉粱家。”她說。
“哦哦哦,是那個出了……”說到一半,司機意識到這不是應該說的話,立即止住。
他生硬的轉移話題:“這是帶男朋友回來看看?”
“嗯,”少女說,“直接到墳那邊去吧。”
“好咧。”司機加快了速度。
少女說的墳,是全村的墳地,在一塊四面環水的土地上。三輪車在橋前停下。
秋晟要掃碼付賬,司機遮住車門處的碼,揮揮手:“不用不用。”
少女向他道謝,他關上車門,原路返回。
秋晟握住少女的手,橋面狹窄,沒有護欄,到了對岸的土路上,他松了口氣。
“應該在邊緣。”少女說。
“哪個邊緣?”秋晟裝作沒聽明白,希望能和少女正常對話。
少女沒有上當,她把挎包打開,翻找打火機。
讓她在這里等,秋晟走到崎嶇不平的墳地里,墳多是水泥丘,只有少數建了小別墅。現在不是祭祖的時刻,四周無人,他很快找到了夏國粱的名字。
慈父夏偉粱,母劉麗之墓。
生于一九七九年十月十三日,故于二零一九年七月十七日。
生于一九八零年三月二十日,故于二零一九年七月十七日。
秋晟帶著少女來到墓前,少女伸出手,摸了摸墓碑,轉身向左,手在前方摸索。
秋晟引著她,摸到前方的墓碑上。
顯考夏岳軍,妣王蘭花之墓。
這是少女爺爺奶奶的墓嗎?秋晟想。
少女將黃紙分成兩摞,用打火機點燃,先放在爺爺奶奶的墓前,火舌吞沒了黃紙,在少女的腳前燃燒。
少女就這么看著前方,秋晟立在她身后。
他想剛剛的事情,司機問自己是不是少女的男友,少女應下了。
都做了那樣的事情,必然是這種關系,但是少女居然沒有一絲遲疑的應下了,讓秋晟有些驚訝。
明明愿意讓自己當家人,卻還是要隨著父母離開,是他們比我重要嗎?秋晟有些不舒服,他扭頭看少女父母的碑,有種轉頭離開的沖動。
他想,這就是妒忌吧。
火早就熄滅了,少女轉過身,來到父母墓前,點剩下的黃紙。
她看不到火舌,只是憑借感覺點火,黃紙只是焦了一點,沒有引燃,她把黃紙丟下,向外走去。
秋晟追上她,想要告訴她火沒著,但他感覺到異樣,遲疑該不該說出口。
明明在奶奶的墓前停留了很久,怎么父母的墓就丟下紙走開了?
也許,少女并不是感覺父母更重要?
褲兜里的手機傳來震動,是郝烏萌回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