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手背一片密密麻麻的黑色眼睛,而當顧判順著手腕再向上看,更難以讓人接受的情況已然發生。
他的兩只手臂同樣遍布密密麻麻的眼睛,直到肩膀都是如此。
雖然沒有脫掉盔甲再掀開布甲查看身體,但顧判已經可以想象得到,恐怕他全身上下都已經遍布這種密密麻麻的黑色豎瞳。
就連臉上和腳底都無法避免。
真是煩什么就要來什么。
而且是以這種讓人心底發麻的方式突然出現。
尤其是對他這樣的輕度密集恐懼癥患者而言,現在的情況真的是糟糕到了極點。
那么多人不去找,為什么又要來找他?難道在這玩意眼中,在幾千人里面,他才是那個最軟的柿子!?
布甲、皮甲,再套上一層鐵甲,就差做個鐵籠子把自己關起來了,但是,這都擋不住嗎?
呼
顧判重重吐出一口熱氣,似乎覺得就連自己的口腔內壁和舌頭,都已經被那些惡心到極點的黑色豎瞳所占據。
轟!
金色火焰一閃而逝。
焦糊的烤肉味道從他的雙手散發出來。
顧判滿臉猙獰,面頰上的肌肉抽/動著,帶動大片眼睛同時眨動,他的雙手掌心覆蓋著一層淡金顏色,毫不猶豫就把手按在了自己的臉上。
轟!
又是一股焦糊的烤肉味道。
唰!
他反手已經拔出了巡守利斧,切開左臂甲衣,斧刃倒轉,咬牙按在了自己的皮膚上。
就像是在削菠蘿皮,噌地就是大片皮膚脫離身體,鮮血歡快地從左臂每一處地方流淌下來。
從今天開始,他再也不想再看到哪怕一個完整的菠蘿。
“吾很難相信,到了現在,你竟然還能夠看到吾的存在。”
忽然間,一道沙啞艱澀的聲音在顧判耳邊響起。
這聲音咬文嚼字的腔調非常奇怪,聽起來就像是一個異國人,在用很不標準的魏國官話與人交流。
“你又是個什么東西!?”
顧判咬牙切齒,說話間已經將斧頭換到左手,毫不猶豫朝著右臂抹了下去。
唰!
又是一蓬鮮血涌出。
“在已經進入容器后,你們人啊,不應該看到吾的存在,即便是吾的同類,也很難看到吾的存在才對啊。”
“而且,進入容器后,吾似乎一直在被緩慢削弱,并且你的兵器和火焰,竟然能夠直接傷到吾,真的是很令吾驚訝啊。”
那道艱澀沙啞的聲音再度響了起來,帶著疑惑的同時,比之前似乎多了幾分虛弱的感覺。
“住手吧,你再這樣下去,雖然會再度削弱吾的力量,但你卻會先于吾而死,這樣對于你和吾,都是不好的結果啊而且,吾對于食人并無興趣,亦對殺人不感興趣,只是將你作為暫時棲身之容器,時間一到自會離開啊。”
“住手?”顧判嗬嗬冷笑著,已經開始去脫身上的鐵甲,“對于一個密集恐懼癥患者來說,真的已經沒辦法住手了!”
“你,已經惹怒了吾。”
“來啊,那就互相傷害啊!”
哐啷一聲,顧判將上身的盔甲扔在地上,鋒利的斧刃已經剖開布甲,在胸前皮膚上劃出一道鮮艷的紅線。
但這一次,他卻沒有再次對自己進行剝皮的動作。
因為,他剛剛發現,在已經只剩下血肉的雙臂上,黑色的豎瞳竟然再次出現,而且是直接鑲嵌在了沒有皮膚的肌肉中間。
雖然這次出現的眼睛從數量上大不如前,不再是密密麻麻的存在,但它們的確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