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間,一抹淡淡的紅色身影出現在幽深密閉的山洞底部。
她避開了散落一地的血肉碎骨,緩緩來到石壁前,從那里撿起一本略顯殘破的卷冊。
“又找到了一本書呢。”
她微笑著,饒有興致地翻看了第一頁。
但僅僅片刻后,她卻又將卷冊合上,隨手將其丟進了大紅袍袖之中。
這里面記錄的內容沒有讓她生出半點兒興趣。
她本來就對這些人書寫的修煉功法無感,尤其是在擁有了那部玄妙莫測的天書之后,再看到這種東西,甚至連多看一眼的念頭都是嫌多。
“它這里沒有任何有價值的收藏,白白浪費力氣破開迷障,算了,還是去找它本體好了。”
火場邊緣,紅衣新娘平靜注視著遠處爆起的火光,白皙如玉的面龐上沒有一絲表情。
“白虎食人,人傷白虎,誰殺誰都是天經地義,這就是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嗎?”
“只是這人啊,心機多變,擅使外物,終究不是白虎所能思度。”
“它立足山林,多靠身軀之強,爪牙之利,無有敵手之下卻是忽視了其他,這是它的強處,但也是阻礙它再進一步的束縛。”
“可惜了”
“不過自從我生出靈智以來,還從未見到過能夠被這些人們捕捉,甚至是殺死的同類,如今這頭白虎的情況倒是有些意思。”
“所以比起吃掉它,我更希望能夠觀察一下,這些人們到底接下來會做些什么,又能做到什么。”
駐足矗立許久后,她幽幽嘆息一聲,輕輕撩起裙擺,轉身剛要準備離開,卻又在邁出一步后停了下來。
一個白白胖胖的男子悄然出現在她的身側,直接跪倒在熾熱的灰燼上面,恭敬道,“小姐,奴婢嗅到了熟悉的氣味。”
“哦?”她眼中波光閃動,輕啟朱唇道,“是人留在那本書上的味道嗎?就在那邊的人群之中?”
“回小姐的話,奴婢嗅到了兩道氣味,一個就在那人群深處,另外一個,則是單獨存在。”
她回過頭來,看看鎮南大營的上千披甲士卒,然后很快又順著白胖中年男子手指的方向,看向了軍陣一側附近的位置。
“那就,先從有意思的地方做起,把人群中的那個人帶走,再去找獨自落單的人吧。”
她微微提起裙擺,蓮步輕移,身體一動便是數丈距離出去,片刻后就已經完全脫離火場,來到山腳下面。
她距離軍陣越來越近,但卻沒有一個人向她投去哪怕一眼的關注,就算是隱藏在高處,時刻警惕注視著周圍環境的鎮南軍探子,都完全忽視了有這么一個紅衣女子,在朝著軍陣似緩實疾地走來。
在她右前方,巨大陷坑內的火焰逐漸變弱,甚至有熄滅的趨勢。
“這個愚蠢的食物啊,竟然被那些人們折騰到了如此境地。”她眼中波光流轉,忽然間就又對深陷其中的那頭老虎生出了些許興趣,便稍稍偏轉方向,朝著那邊走了過去。
嘭!
毫無征兆的,一團灰黃色的東西落在她身前不遠處,濺起大蓬渾濁汁液,有幾滴甚至和她的紅色繡花鞋只有不到半尺距離。
這種味道,這種穢物……
她忽的皺起鼻子,有些嫌惡地向后退了幾步,再抬頭時,便看到又有不知道多少同樣的東西轟然落下。
遠處,騰遠滿頭大汗,正對著投石手們大吼,“快點快點快點!速度太慢了!你們是沒吃飯嗎?再慢吞吞的像個綠帽子王八,老子就讓他吃掉一整桶的金汁玉液!”
嘔!
騰遠不說話還好,一說起吃飯和金汁玉液幾個字,頓時就有不止一個士卒低頭就吐,但他們還不敢停下,因為依著騰副將的性子,真的能說到做到。
吃掉這樣滿滿一大桶屎尿穢混合煮沸的東西,那他們絕對會死于惡心和腹瀉,倒還不如沖上去和那頭老虎真刀真槍做上一場來得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