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沒有覺得,今天晚上特別的冷,而且鎮子里也特別的安靜?”
兩位更夫走在空無一人的街上,被凍得簌簌發抖,就連開口說話的聲音都是哆哆嗦嗦.
“是啊,我們連敲帶喊的,路過鎮西頭那幾家,他們養的狗竟然連叫都不叫一聲,若是擱在往常,早該汪汪叫起來了。”
“別想那么多了,抓緊時間轉完一圈回去,老先生帶過來的酒還沒吃完。”
“嘖嘖,我活了這么多年,還真就沒吃過這么香的鹵。”
“得了吧,就你我這樣的窮酸貨色,說的跟以前能吃得起,吃過多少頓一樣。”
當當當當!
“天寒地凍,防寒保暖!”
兩人又敲了幾下,喊了幾聲,從鎮子東頭折返回來,準備回屋去繼續吃喝酒。
兩人剛剛轉,卻忽然間看到就在前面不遠處,站著一個著單薄素白衣裙,披頭散發的年輕女子。
雖然現在是寒風呼嘯的冬夜,但兩人卻忽的冒出一汗來,瞬間就已經濕透了最里面的衣褲。
他們想轉就跑,卻怎么都邁不開步子,但不跑吧,看著眼前這個披頭散發、滿臉鮮血的女人一步步靠近過來,直叫人心中發麻,恐懼萬分。
“天,天寒地凍,防寒保暖,不知道小,小姐在這里要做什么?”
打著燈籠的更夫別扭至極地行了一禮,絞盡腦汁才結結巴巴說出來這么一句。
“我要在這里等一個朋友,你們兩個,不是剛剛還和他,聊得很開心嗎?”
女子低低笑著,聲音聽起來竟是那樣的森。
她素白的衣裙以眼可見的速度變紅,就像是被鮮血浸染,但片刻后,所有的紅色又飛快褪去,還是那一件素白的衣裙。
就像是有一只看不見的刷子,在不停地將她的衣裙在紅白兩種顏色之間來回轉換。
兩個更夫已經被嚇得呆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連動也不敢動上一下。
她在等一個朋友。
她這個朋友,剛剛和他們兩個聊得很開心。
難道她口中的朋友,竟然是鎮子里的老學究!?
再回想起平里幾乎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老學究,竟然在半夜找到他們兩個更夫,還拎著酒要聽他們聊天,細細思來怎么都覺得有些不正常。
“祭拜先人,祭拜先人!”
忽然間,沙啞的聲音從黑暗的深處傳來,同時傳入幾人耳中。
老學究匡正乾一步一個腳印,沿著街面土路緩緩走來,雖然看上去走得并不快,但沒用多長時間卻已經穿過整個街道,來到了近前。
他對一旁的白裙女子視而不見,同樣直接無視了兩股戰戰、幾乎站立不住的更夫,從他們邊路人一樣經過,很快便沒入到鎮子之外的黑暗深處.
“在吾的干擾之下,客觀存在出現了新的變化,有意思,有意思啊”
森尖厲的女子笑聲忽然響起,兩個更夫只感覺到眼前全部都是血一樣的紅色,再也容不下其他。
甚至就連這黑夜,都在這一刻完全變成了血夜。
兩人猛地丟了燈籠,扔掉梆子和銅鑼,瘋了一樣在原處邊叫邊跳,過了不知道多長時間才跪倒在地上不再動彈。
又過了許久,兩人一個激靈從地上跳起,卻看到遠處似有一縷火光升起,伴著滾滾升騰的濃煙。
更夫所住的小屋,散發著量的火盆突然間傾覆,將旁邊的木質圓凳緩緩引燃。
它還帶翻了油紙包裹的鹵,一只人耳和十幾根手指散落地面,很快便淹沒在越來越大的火勢之中。
兩人被嚇得肝膽俱裂,再也顧不上其他,轉頭跌跌撞撞就朝著鎮外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