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比它們還要狂暴的卻是一道金色與黑色交織的人形火焰,猶如一顆劃過虛空的流星,轟然撞破觸須與枯手的阻攔,重重砸在了燃燒的篝火之中。
轟!
又是一道寒光劃過。
“還是,太弱了啊!”
嘭!
不知何時已經變成白色的篝火遽然炸開,緊接著便是一場驚天動地的大爆炸。
………………………………
寒風呼嘯的漆黑曠野之中,匡正乾忽然睜大渾濁的眼睛,仰頭無聲嘶吼,后墳塋虛影劇烈顫抖,許久后才緩緩平靜下來。
不過,它們連同匡正乾本人,都已經變得虛幻無比,仿佛一陣風就能將他們全部吹散。
唰!
又是一道紅光閃過,硬生生將匡正乾幾近消散的軀給重新穩固了下來。
許久后,他睜開眼睛,伸手觸摸著一左一右,一紅一黑兩座墓碑,表肅穆凝重。
接下來,匡正乾緩緩對著她跪了下來,“想當初,我匡正乾只跪天跪地跪君跪雙親,不過現如今,小姐賦予小老兒新生,亦當得我一跪。”
“起來吧,你不是吾之仆從,無須跪我。”
匡正乾緩緩起,卻又是深深一禮道“我如今已經沒了牽掛,若小姐不棄,小老兒愿為小姐牽馬執鐙,為奴為仆。”
“我不騎馬,只坐轎。”
紅衣淡淡道“不過你飽讀詩書,學問深廣,為奴不妥,當可為吾之謀主。”
匡正乾又是一揖到地,“謀主不敢當,老奴為小姐之謀士便已經惶恐不安多矣。”
她并沒有看他,而是抬頭看著上方的夜空,思慮良久后忽然道“不久前,因為一位姓顧男子,還因為一些問題,我不得不封閉了自己的部分記憶,如今我有正在思索一件事,正好可以聽一聽你的意見。”
顧姓男子?
匡正乾心中念頭一閃,忙收斂思緒道“小姐請講。”
她沉默許久,嘆了口氣道“從古至今,能夠讓那些人們一代代真正記住的名字,都有何特點?”
“有何特點……”
匡正乾沒料到會是這樣一個問題,低頭思索良久后才答道“傳說神鬼,圣人先賢,帝王將相,才子佳人。”
她背負雙手,緩緩向前行去,走出十數步之后再次幽幽嘆道“神鬼之說不可盡信,圣人先賢不可輕取,看來剩下的唯有帝王將相,與那才子佳人可以嘗試了。”
匡正乾緊緊跟在紅衣側后,不多不少一直間隔五步距離,“小姐如此高度,也不信那神鬼之說么?”
她微微笑了起來“我近來去尋了不下十位官祠正神,以及許許多多的鄉民野祠,見到的卻都只是一尊尊泥胎木塑,即便是隨手將它們毀了,再捏一個新的坐上去,也沒有發現任何應有的反應……”
“唯一的例外便是那計喉,但細細觀之悟之,它的道路卻并非坦途,我也不愿再重蹈覆轍,走別人走過的道路。”
“至于圣人先賢,則不可取,天下之人千千萬萬,其中百年難出的大智慧者,我不及他們多矣,或許……”
說到此處,她忽然捏住了眉心,面上顯出些許難過的表,“或許只有那顧生,將那些問題思索透徹后,可以圣人顧子稱之。”
匡正乾驚訝至極,不由自主便問道“小姐,這顧生何許人也,竟然能得小姐如此高看。”
紅衣止步回頭,臉上笑容在這一刻變得森幽暗。
“他啊,你我他,不是不久前才在計喉夢中相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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