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判微微嘆息,半閉著著眼睛聽曲,一口酒一口菜慢慢吃著,看起來相當的愜意舒適。
但僅僅一刻鐘之后,他便從那種沉浸的狀態下脫離出來,給了些許銀錢后,揮手讓爺孫兩人離開。
包廂內再次恢復了安靜,他從頭到尾仔細回憶老頭和少女說拉彈唱的全過程,最終將關注點落在了兩人所使用的各種樂器上面。
這些樂器有問題,而且是很大的問題。
之前在茶館中因為距離太遠所以察覺不到,現在近距離聽了一會兒,他當即就有了重要發現。
老頭和少女手里的樂器給他的感覺就像是有了自己的生命,從開始演奏便一直在向外散發著常人難以察覺的氣息波動,吸引著人不由自主就沉浸其中,難以自拔。
魔性妖刀。
或者是,琵琶精?
剎那間,兩個詞組從顧判腦海閃過,并且越來越清晰,直至占據了他大半的思緒。
他認為自己的推測并沒有錯,即便是這些樂器并不像上述兩樣妖物那般厲害,但應該就是同類型的東西。
那么,它們到底是自然形成的,還是說經“人”之手被制造出來的?
想到此處,顧判頓時就沒了繼續吃喝的興致,當即起身結賬離開。
追上那對爺孫,把他們手中的樂器買過來,然后用打野刀劈碎!
這是可以驗證他猜測的最直接手段。
但這個想法很快就被他掐滅,如果樂器真的是自然形成的就罷了,但根據現在掌握的情況分析,它們十有八/九和紅衣新娘脫不了干系。
這樣的話,劈碎樂器豈不是相當于自找麻煩?
顧判沿著長街漫無目的地走了一陣,又看到了一間供人休息玩樂的茶館,里面噼里啪啦似乎很熱鬧的樣子,便帶著問題又走了進去。
茶館一樓正中央的臺上,正有個說書先生在說書,下面一幫人安安靜靜聽著,已經完全沉浸到了那個娓娓道來的故事之中。
“話說大年二十八,窮困潦倒的顧生從當鋪出來,渾身上下只剩了長衫一件,褲子半條,時值深冬,又遇債主老爺要賬,心中那是叫一個悲苦難言,正應了此時此刻的天象,北風那個吹,雪花那個飄,雪花那個飄飄,年來到”
當顧判進入茶館,擠到最前排坐下的時候,正好聽到顧生寒冬入鋪典當,出門遭遇風雪這一段,不由得腳步一頓,臉色都差了幾分。
他從跑堂小二盤子里端了一壺茶水,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說書先生本人身上。
說書先生的行頭倒是非常簡單,只有一把扇子、一塊驚堂木,還外加一條用來擦汗抹手的大毛巾而已,講到**處便啪地一拍驚堂木,講到平緩處就搖著折扇細說慢述,節奏拿捏得相當到位。
仔細觀察了一段時間后,顧判不動聲色丟下兩個銅錢,毫不猶豫地離開了茶館。
他的分析推斷果然沒錯。
現在看來,不只是賣唱爺孫的樂器有問題,就連這說書先生的驚堂木和折扇,同樣有很大的問題。
它們會不斷向外散發著常人幾乎不可能察覺的波動,詭異地能達到惑人心神的效果。
從茶館出來,顧判緩步走在街上,想了好一陣,還是決定行事要遵從自己的內心,從心方能得自在,得安全。
還是那句老話,惹不起他躲得起,身正不怕影子斜,就算被這些說書賣唱的給他編排得再慘一點兒,又能怎樣,還能讓他掉幾斤肉下來?
男人嘛,有時候就要大度一些,面對不可理喻的女人時,稍稍退讓幾步讓她高興了,氣氛也就和諧了。
正所謂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和諧為貴,安全第一,就是這么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