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若是舉人覺得陪我枯坐有些無聊的話,也可以自便,想做什么就去做點兒什么,可是,還是不能出這宅院一步。”
看著對面項舉人的慘淡臉色,烈參事又是一聲嘆息。
“項先生是舉人,又是和本地郡守有師出同門的關系,我也不想如此執拗,但以往類似事件的教訓讓我們明白,舉人如今就算離開,恐怕也不會脫離危險,而且很有可能會讓事件再次擴大范圍,所以留在這里想辦法破局保命,才是最合理的處置辦法。”
“能讓我那兩個孩兒離開,也算是給項家留后了。”
項舉人怔仲許久,露出一絲苦笑,“現在這樣子,我就算干什么都沒了興致,倒不如陪著參事大人在這里品茗聊天。”
“我是無所謂,只要舉人高興就好。”
顧判藏身在內宅墻邊一棵大樹的樹冠深處,看著下面不遠處釘子般矗立的異聞司探子,一時間不由得有些猶豫起來。
既然魏廷異聞司已經插手此事,那他還要不要再摻和進來?
直接退走的話,打殺異類后可以獲得的生命值和經驗值就要溜走,但如果去搶這個人頭的話,和異聞司就大概率會產生交集接觸。
他最近可是殺了異聞司不少人啊,就連指揮使級別的高層都被宰了兩個,萬一秘密已經被挖掘知曉,一旦露面就伴隨著極大危險。
更何況,在這屏夏城內還有疑似紅衣新娘的力量存留,也是個相當不確定的因素,或者說是不定時炸彈更加妥當。
顧判左思右想,覺得還是要再等一等,觀察一下,不能為了一次狩獵就匆匆忙忙將自己置于險地。
于是他便趁著兩隊護院巡邏的間隙,準備從樹冠上溜下來遁走。
他剛有所動作,便停了下來,屏息凝神看向了下面某個亮燈的房間。
吱呀一聲輕響,房間的門被推開了,一個穿著異聞司參事官服的男子從里面走了出來,下了臺階徑直來到了院子中央。
“烈參事。”
“大人……”
守候在院內的探子紛紛朝他行禮問好。
異聞司參事烈閻淡淡微笑著點頭示意,片刻后一轉臉,面上卻是殊無笑意,有的只是壓力極大的凝重疲憊表情。
他剛才關于破局保命的說辭,根本就是為了寬項舉人的心,不讓其慌張之下到處亂跑,與更多人接觸。
天知道此次異聞事件,會不會因為項舉人離開府邸而迅速擴散。
烈閻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氣,將思緒從此次事件上移開,轉向更深更廣的地方。
自冬日驚雷之后,各地發生的異聞事件是越來越多了,比起以前許久才能確定一起的頻率,現在不論是從數量上還是時間間隔上都呈現出一種無法遏制的趨勢。
就連司衙內以往很久都沒有變化的異聞輯錄,如今都開始了大規模的補充更新。
這可不是個好兆頭啊。
不說其他同僚鎮守觀察的其他地域,單說他現在暫管的屏夏兩郡,忽然間就變得如此陌生。
除了項舉人府邸之外,不知道還有什么恐怖詭異的東西隱藏在平和安樂的表象之下,只待一個破口之處便會盡數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