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子驚訝低呼,沒來由地就覺得雙腿有些發軟,后背也有些發涼。
“這他娘的算開戰嗎?”烈閻閉上眼睛,許久后才苦笑道:“我也不知道,或許,就是開戰吧。”
“最起碼,也算是一股意氣不服輸的嘴仗。”
探子吞了口口水,聽的是云里霧里,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烈閻沒有去管他,而是把那個用上好牛筋綁死的硬皮袋子打開,從里面取出一個布袋,再把布袋打開,里面又是一個牛皮袋
如是一連開了數層,才總算是露出來里面的一只鎖死的鐵盒。
打開鐵盒,又看到了一只木盒。
再把木盒打開,才終于看到了真正要他看的東西。
那是厚厚的一疊線裝書冊。
揮手讓心腹離開書房,烈閻深吸口氣,以極其認真的態度翻看了第一部書冊。
片刻后,他猛地合上書冊,拭去了腦門上沁出的一層冷汗。
“司衙里那個王八蛋,別讓老子知道你是誰,也別讓我什么時候抓住你的痛腳!”
“若有朝一日我能上位,一定要你知道,曾經欠下的賬,連本帶利都要給我還回來!”
烈閻深吸口氣,仿佛看到了一口巨大的黑鍋,正在從天而降,更遠一些的地方,似乎還站著一位影影綽綽的紅色身影,正冷冷朝他望了過來。
這幾部書里的內容不是別的,正是顧生與紅衣的故事。
但與現在酒肆茶館中所說的有些不同,在這些散發著淡淡墨香的書里,秀才顧生的境遇,卻是忽然間來了個讓人驚訝的大轉彎,他的人設,也幾乎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反轉。
雖然說司衙內想出這個點子的家伙也不敢太過分,沒有將紅衣新娘寫得太慘,但是就怕貨比貨,她的情況和現在流行起來的評話比起來的話,那還真的有了極大的差別
“已經在諸郡流行的評話曲目中,顧生就是那片風吹雨打凋落去的綠葉,來襯托紅衣的一應美好,但現在這幾本玩意,卻是把紅衣當做了綠葉,把顧生做成了被襯托的那朵鮮花”
“這是要反其道而行之,甚至試圖挑起兩者之間的矛盾嗎?但是,我這么個軟到不能再軟的柿子,不偏不倚就橫在了他們夫妻中間!”
“俗話說清官難斷家務事,真有事情發生,我絕對會第一時間被擠成柿子醬。”
“不行,雖說這事兒不做不行,但必須想辦法把自己摘出來,不然的話,萬一這評書小調真和那位有關系,萬一做了這事兒真讓她不高興了,我這條命,也就沒了。”
那么,到底該怎么辦?
烈閻揉著有些脹痛的眼睛,感覺自己的腦汁都要爆出來了。
直接把這些書交給評書先生去說是不行的。
首先,前面那些評書已經在許多人心中形成了固有的印象,如果不動用強制性手段的話,說書人不一定會去講這些很容易就砸招牌的內容。
其次,硬要說書人去講新內容不難,只是一旦事有不諧,被人順著這條線找上門來也是不難。
難啊!
烈閻長嘆一聲,目光再次轉回到那疊子恨不能馬上燒掉的書上,忽然間就福至心靈地閃出來一個想法。
對啊,他可以先拖一拖,回信讓司衙再運一批書過來,然后趁沒人的時候丟到城里城外啊。
只要有人撿了去看,那不是也就收到了和說書一樣的效果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