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寒冬深夜,大牢內值守的府兵衙役早已經關好大門,又重重落鎖,圍坐在火爐旁扯淡閑聊,不時就著小菜抿一口溫熱的燒酒,說到高興處哈哈大笑,倒是與牢獄深處那陰森寒冷的氣氛形成了鮮明對比。
哐啷!
忽然間,一聲脆響從牢房深處響起。
有人劫獄!?
所有衙役府兵頓時面色大變,拎起兵器便從幾間屋內沖了出來。
探查一番之后,結果卻有些出乎他們的預料。
大牢兩道厚重鐵門完好無損,里面各個牢籠內的犯人也一個不多,一個不少,沒有任何異常情況發生。
一眾差役收起兵刃以及傳遞信號用的響鑼,罵罵咧咧朝著休息的地方走去。
他們看守的大牢四面圍墻均為石墻,墻基入地五尺,墻身出地面高一丈四尺,厚一尺六寸,內外皆有衙役府兵看守,真真正正形成了天羅地網之勢。
想要在這里劫獄,不但要砸開兩道鐵門,把他們這些駐守于內的差人殺光,還要面對聽到信號即刻就會增援過來的大隊人馬圍殺,難度之大,非一般烏合之眾的匪徒所能完成。
所以說,剛才也許是有人幻聽,大家在自己嚇自己而已。
走在最前面的牢頭罵了幾句,呸地朝著地上吐了口唾沫,剛一抬頭卻忽然呆愣在原地。
在他身后,七八個府兵同時瞪大了眼睛。
一道身影沉默站立在他們前方,沒有五官的面孔在火盆光芒下忽明忽暗,顯得詭異而又恐怖。
咕咚!
牢頭喉嚨滾動,死死握住手上的兵刃,嘶聲道:“你是什么人?”
那人低下頭,聲音冷得猶如外面刮過的寒風。
“各位朋友,請看這里。”
所有人不由自主瞪大眼睛,目光全部被那人手中突然出現的一面銅鏡吸引過去。
唰!
一個頂著鍋蓋頭的稚嫩面孔倏然從鏡面內鉆出,眼睛位置是兩個黑漆漆還在流淌鮮血的大洞,同樣朝著他們望來。
“一二三,茄子。”
隨著那人說出一種菜蔬的名字,鍋蓋頭笑了,露出了發自內心的喜悅笑容。
但這一幕落在他們眼中,卻唯有無盡的驚懼與恐怖。
噗通!
隨著第一個人癱軟在地上,剎那間仿佛推到了第一張多米諾骨牌,所有人都丟掉手中兵刃,軟軟倒在了地上。
“下次再收著點兒力量,大家無冤無仇的,又快過年了,別把人給嚇傻了知道嗎?”
顧判翻手收了銅鏡,跨過地上昏迷不醒的人群,來到里面兩排牢籠的走廊之中。
哐當!
距離他最近的監牢內,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猛地跳起,身體重重砸在粗硬的柵門上面,驚喜大叫道:“大哥終于派人來劫獄了嗎,哈哈哈哈,老子命不該絕,命不該絕啊!”
“你犯了什么事兒?”
顧判與他面對面站著,開口問了一句。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無非是殺了幾個人,劫了趟財貨而已,小兄弟你放心,等我出去了,一定把被抓前藏起來的金銀挖出來,分你一半!”
“聽起來很不錯的樣子,你合格了。”
顧判露出一絲笑容,咔嚓拽斷了門上掛著的大鐵鏈,隨手打開了牢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