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時間實在太過久遠,劉姓男子本身當初也不是什么太有名氣的人物,因此留下來的信息非常之少,這還是烈閻將城里城外所有高齡老者全部詢問過一遍之后,才搜集形成的結果。
很久以前,七塬郡城內的確有一個名叫劉傳檄的讀書人,家境普通,為人謙遜有禮,曾擔任過當時孫家的西席教師,教導孫傳墨和其哥哥讀書畫畫,后天下大亂的戰火席卷而至,便被當時的魏軍挾裹進入行伍,自此就再也沒有回來。
后天下平定,孫家父子自軍中返鄉,也曾經提到過劉傳檄的名字,只是說他早已經戰死沙場,到后面也就再沒有人提起了。
一個本應該死掉好幾十年的人,卻以這樣一種方式重新出現,雖然直到現在都還沒有真正見到他的本尊,但直覺告訴顧判,劉傳檄此人應該還存在于世間,只是不知道變成了怎樣的存在形式。
沉思許久,他將那封密信化為灰燼,伸手拍了拍衣服里的銅鏡,對著里面的鍋蓋頭低聲吩咐了幾句,然后便再次沉浸在對各種線條紋路的苦思冥想之中。
烈閻正在與幾位同僚吃酒,晚飯前去孫家老宅送信這一趟讓他渾身發冷,直到現在都還未完全平復下來,必須要借助烈酒來紓解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寒意。
幾杯酒下肚,又吃了幾口熱鍋子煮沸的牛肉,他緩緩呼出一口酒氣,終于覺得熱氣再次回到了身上。
“烈大人果然一身是膽,在那種情況下,竟然還能保持平靜,屬下萬萬不及也。”
金凜端起杯子敬酒,小小地拍著直屬上司的馬屁。
烈閻微微一笑,用杯底和伸過來的酒杯上沿輕輕碰了一下,就往嘴邊送去。
恩!?
他抬手到一半,卻猛地呆住,目光驚訝悵然,幽幽注視著大號瓷杯內毫無征兆出現的一頂黑黑鍋蓋頭,差點兒將肚子里剛剛吃喝的存貨都噴了出來。
唰!
他當即起身,一句話都不說,端著酒杯就走了出去。
只留下屋內的兩個下屬面面相覷,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直到來到外面無人之處,烈閻才停下腳步,低聲問道:“原來是神使駕臨,不知神君又有何諭令示下?”
清脆稚嫩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先生說了,讓你想辦法去找當時和劉傳檄同一軍陣的老卒,詳細了解此人從軍后的信息,以及他最后到底是戰死了,還是失蹤了,或者是其他什么結局。”
烈閻愣了一下,猶豫道:“回神使的話,劉傳檄乃是太祖平定天下時入的行伍,年代已經久遠,想找那時候的老卒,而且是他身邊的老卒,困難很大。”
“這是先生的意思,我不懂,也不想懂,只負責傳話。”
“好,好吧………”
烈閻呼出一口酒氣,忽然間感覺自己竟然不害怕了。
對啊,鍋蓋頭這家伙雖然是一個能將他折騰得很慘的異聞生靈,但今日不同往昔,他也不再是當初的他了啊。
在面對這些異聞生靈的時候,他也算是有“后臺”的人了。
現在他們同為“神君”的屬下,都是在給“神君”做事,這鍋蓋頭就算再厲害再恐怖,也絕對不敢在此取他性命。
既然如此,那他還怕個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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