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判渾身的骨骼都在這股壓力下咔咔作響,雙腿承受不住的力道,一下子彎曲了幾分,直接深深陷入到了堅實的青石路面內。
他深吸口氣,努力將左腳從地下拔出,又向前邁出一步。
第三步踏出,他發現自己仿佛一下子進入到濃稠的血海之中,又仿佛是被困在膠水之內的小蟲,想要活動一下身體都困難重重。
而且除了從天而降的巨大壓力之外,還有一股極強的吸力不停地將他向后拉扯,讓他不得不耗費巨大的精力來穩住自己的身體。
顧判強忍住身體被壓迫吸引拉扯的不適與痛苦,艱難提起右腳,又向前邁出了第四步。
然后是第五步,第六步
每向前踏出一步,所受到的壓力與吸力也就越強,當他邁出第十步之后,全身都在劇烈地顫抖,不得不停了下來,艱難保持住直立的姿勢。
不知不覺間,他似乎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粘稠的血海作用下正在變得有些古怪,肌肉、骨骼、乃至于氣血,都在各種牽扯吸壓的力量下開始“顫動”、“變化”,仿佛脫離了大腦主導器官的控制,沿著自己強化自己的道路開始加速前行。
“這是一種不受我控制的凝練肉身法門,準確來說,這分明就是引元焠體法!”
“呵,不是自己的東西,堅決不能要!”
轟!
猩紅火焰沖天而起,顧判周身紅炎繚繞,與似乎無處不在的血色光芒交織糾纏在一起,不分彼此。
下一刻,在顧判身后陡然爆發出一聲巨響,劇烈爆炸所形成的沖擊波推著他向前飛去,越過數丈距離后才在吸引拉扯的力量作用下堪堪停下。
沒有任何猶豫的,顧判再次將乾坤借法與烈焰掌混于一處引爆,又向前飛出一段距離。
數百丈外,劉傳檄立于高處,注視著莊園內血色最盛處,面上表情由輕松寫意一點點變得疑惑,乃至于陰沉和凝重。
在失敗過兩次之后,為了能夠再次打開那扇通向未知的門,他前前后后推演籌劃許久,甚至不惜將一眾可用之屬下當做棄子放棄,最后更是將姜祁鎮乃至于整個莊園屠戮一空,以超過兩千人的鮮血為引,才刻畫出這道鬼面大陣。
然后再以月王為引凝聚而成的鑰匙打開鬼面大陣,待其完全啟動之后,作為入口的古井亦將被激活,這時候他所需要做的便是看起來簡單,但卻并不容易做到的最后一步。
那就是在通過井內的那條充滿危機的死路之后,又該如何打開那扇通向未知的青銅大門。
劉傳檄收回目光,看向了身邊的那座青玉雕塑,“最后再確定一次,你確定只要將他置入井內,就能將打開那扇青銅大門的難度降低許多?”
“你必須知道,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更何況那個年輕人走出了一條與眾不同的修行道路,完全可以用來做鏡,比照借鑒歸于己身,最后卻因為你的一句話讓我放棄了這個誘人的想法,若最后并不像你說的那樣……”
他說到這里低低笑了起來,就連溫度似乎都瞬間低了許多。
雖然只是一尊玉雕,但在盯著她看時,那種眼波流轉,眉目如畫的感覺還是躍然而生。
尤其是當清冷的女聲淡淡響起,更是將這種感覺推向到了極致。
“我的心還在那扇門內,所以根本不可能在這件事上騙你計劃到了最后一步,必須要一個人以純粹的肉身強度,扛過進入井口那一剎那的詭異攻擊,然后再以其氣血骨肉為引,將那扇不知道存在了多久的青銅大門推開一道縫隙。”
“這件事情,并不能靠人多就可以達到目的,之前你也曾嘗試過數次,賠上了那么多屬下的性命,就連自己都到了重傷難愈的地步,難道還不相信我說的話嗎?”
“此人是自我蘇醒以來,所見到的氣血神魂最為純粹旺盛之人,層次上比前兩次你找來的那些生靈高了不知道多少,就算是比當初那些人們都相差不遠,如果就連他都不行的話,你暫時還是不要再打那扇門的主意了啊。”
“只可惜他竟然能硬生生以這種狂暴的方法,來切斷你對其身體再度強化的布置,不然的話,成功的可能性還可以再加上至少兩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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