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光芒大盛,倏忽間透明絲線已經遍布大片空間,將三人完完全全給籠罩了進去。
顧判瞇起眼睛,仔細觀察著那些幾乎不可見,卻莫名給人以極度危險感覺的絲線,忽然間,那封密信,還有人身蛇尾許神女曾經說過的話又浮現在他的心底,不由得讓他生出許多莫名的感慨。
那封密信上說的是,牽絲若斷,月眠西宮?
如今看來,給許神女寫信的那位,在當時很有可能對形勢產生了嚴重的誤判啊。
或者還有一種可能,珞皇妃確實身負重傷,但卻又在這短短幾十天時間里傷勢盡復,甚至還將所修的九張機推升至一個更高的境界。
就算是他現在釋放出來的紅炎,都不能將那些透明絲線盡數燃燒融化,無法真正阻擋它們的滲透牽連。
若是他和她單對單做上一場,也只能在第一時間便手段盡出,嘗試著以最為暴烈的手段在最短時間內將她打壓下去。
若是一旦存了觀察拖延的心思,等到那些透明絲線編織完成后,她應該就會開始收網,爆發出一直隱藏的真正殺機。
在顧判的密切關注下,紅衣新娘卻并沒有什么動作,而是站在那里一動不動,任由其他絲線將她籠罩。
她微微蹙眉,瞇起眼睛,只是專注于眼前,輕輕挑動著碧玉發簪,將數十條絲線旋轉纏繞,然后伸出兩根手指捏了過去。
唰!
毫無征兆的,所有血色光芒,連同所有透明絲線都消失不見,場間又恢復到一片黑暗寂靜之中,唯有淡淡的混沌光芒從青銅大門內射出。
噗!
在周身絲線被瞬間抽離后,紅衣猛地捂住嘴,吐出來一小口鮮血,氣息迅速變得虛弱起來。
與之相對的位置,珞羽握刀的手松了緊,緊了又松,在看到紅衣負傷吐血后,面上表情非但沒有輕松,相反卻還沉凝到了極點。
顧判收起眸子深處靜靜燃燒的紅炎,清楚看到在血色光芒與透明絲線消失的剎那,紅衣蜷在掌心的纖細小指微微顫動了一下,捻走了一根幾乎看不見的透明絲線。
這一下,他都搞不清楚在這場看似點到即止的交鋒中,兩個女人到底是誰占到了上風。
從表面看紅衣負傷吐血,但她卻極為隱蔽地截斷了珞羽的一根牽絲,并且以他看不透的方法將其藏了起來。
以一口血換一根絲,不管是從現在看,還是從長遠看,他都不知道到底哪個是虧,哪個又是賺。
不遠處,珞羽一點點瞇起眼睛,低頭注視著微微顫動的長刀,片刻后低聲笑了起來,“看樣子,這次真的是難以善了了。”
“上窮碧落下黃泉,幽冥地獄死生路能在這幽冥之門旁與紅衣妹妹做一場生死,讓我這顆沉寂許久的心,也開始漸漸熱血沸騰起來了呢。”
紅衣揉搓著纖細的小指,忽然款款行出幾步,施施然在那尊黃金寶座上面坐了下來。
她以手托頜,目光濯濯看向顧判,這次沒有再傳音,而是咬住下唇輕聲道,“黑山君,這個女人她不想與妾身善罷甘休,看起來還要拔刀砍我,你真的就那么狠心絕情,要眼睜睜看著我被打殺么?”
“上一次我們見面做過一場,罷手言和的時候,你曾經說過要保護我啊,所以說,黑山君這就去把她打殺了好嗎?”
顧判一下子愣住,實在是不知道怎么就突然變成了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