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昝忙不迭地恭敬答道,“回這位姑娘的話,在下是緹騎顧千戶麾下參事朱昝,協助顧千戶處置中栗府之突發情況。”
“呵……朝廷公文都還未下發,就連他到底是死是活都還沒有個真正的定論,此人就已經招搖過市,且自稱為千戶了嗎?”
朱昝頓時愣住,心道這話說的,不管怎么聽都感覺水相當深的樣子,他是真的沒法接,也不敢接啊。
不過那白衣白裙的女子并沒有在這個問題上深究下去,而是話鋒一轉,直接問出來一句讓他更加難以招架的問題。
“朱參事是不是迫于那個家伙的淫威,所以不敢說呢?算了,本宮也不是那種喜歡為難人的性子,等日后親自去問他好了……只是本宮現在真正感興趣的是這些漫天飄飛的紙錢,還有這個摸起來油光水滑的紙人兒,都是朱參事你自家修持的秘法嗎?”
“這……”
朱昝心中已經大致猜到了眼前這位白衣白裙的女子到底是什么身份,心中頓時凜然,正絞盡腦汁小心組織著語言,卻發現這個問題已經被那紙人自己給搶先回答了出來。
“妾身靈引,見過這位姑娘。”
“哦?”珞羽緩緩轉身,面對靈引時已經是笑意盈盈,她上前幾步,伸手挽住了紙人的手臂,“原來是靈引妹妹,我就說那愚蠢的男人不可能有這般細膩的招法與心思,如今看來果然如此……姐姐與你也算是不打不相識,一見投緣相見恨晚,如蒙不棄,靈引妹妹可跟我入城,讓我備好醇酒香茗,你我姐妹坐而論道,豈不快哉?”
那種仿佛源自靈魂深處的戰栗感覺再度襲來,靈引完全沉醉其中,只希望她能再多觸摸自己幾下,于是不由自主便點頭答應了下來,“如此,便麻煩這位姐姐了。”
珞羽微微垂下眼睛,遮住眸子深處一閃而逝的兩點寒芒,她一手挽著靈引,一手捏著那封密信,開口說話時聲音聽上去滿含笑意,“你我姐妹,無須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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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朝之后,右相穆泉庵慣例最后一個離開大殿,同樣不出任何意外的,比他先出殿的文官大臣們并沒有走遠,而是三三兩兩聚集在一起慢走閑談,等到他出來后才極為默契地一**朝著外面走去。
穆泉庵很適應這樣的場景,雖然他的年紀有些大了,但每日的早朝卻總是能精神煥發提前到場,還有早朝后的這一段路,他最喜歡和某位尚書就某些政事交流一下看法,或者是閑談扯淡聊幾句天,不管怎樣,都算是一天忙碌起始階段難得的一次放松機會。
不過今日朝會之后,穆相爺卻并沒有像往常一樣離開大殿,而是被一位公公給留了下來,引著他前去面見圣上。
穆泉庵跟在還算相熟的秦公公后面,心中著實有些奇怪的感覺,按照以往的慣例,若是陛下要提前找他議事,絕不會選在這樣一個早朝剛剛結束的時機。
更重要的是,今日的早朝本該是大朝會,要在朝上明示的政務很多,但奇怪的是今天的朝會時間卻很短,和以往比起來至少短了一半有余,好幾件經他之手提前做過精心準備的事情提出來后都被輕飄飄地容后再議,完全不符合他那位皇帝學生的處事風格。
那么,縮短朝會時間,又在會后急匆匆叫他過去,到底是有什么大事情突然發生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