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碧綠的大地之上,鋪天蓋地的虛幻鬼影正在朝著顧判沖殺過來。
面對著下一刻就將到來的攻擊,他卻在這個時候陷入到了一種奇怪的狀態之中,那就是關于對這個世界真實性的思考。
他此時此刻很想再問自己一句,這個看似詭異世界是否是真實存在的,它到底是虛幻無物的幻覺,還是說一切都是實實在在存在的東西。
除此之外,甚至他還無法抑制地更深一層去想,如果暫且不考慮這個碧綠與黑暗交織的天地的話,那么最開始時,在大魏京城郊外的官道一側,他騎在馬上,和貓臉女人隔著一張窗簾對望的那個世界,又到底是不是真實存在的,它所遵循的底層基本規律又是什么?
那么現在顧判能夠給出的唯一答案是:無法得知。
他是真的不知道,也想不明白,到底什么才是真實,什么才是虛幻。
即便是在上一個時空中得益于成體系的教育,以及后面互聯網信息大爆炸的熏陶,讓他能夠對唯物主義和唯心主義都通了一點皮毛,但卻對于現在橫亙在心中的問題沒有一個稍微深入準確的解答。
畢竟經歷了一系列的**之后,他深知不論是唯物主義還是唯心主義,都是人用來認識世界的工具,但卻并不能解答世界是否是實在的這個問題。
雖然按照他所接受的唯物主義世界觀教育,認為物質世界是客觀存在的,但是,他如今卻并不敢因此就絕對肯定,這樣的說法就是對的。
引起顧判如此思考的原因就在于不久前他剛剛經歷過的那個陷阱,尤其是當他剛剛從自己宿舍的床上“醒來”時,所觸摸和眼見到的床鋪、桌椅,都給他以一種極度真實的感覺,那么,如果他沒有面臨精神崩潰的困擾,而一直在那里“生活”下去的話,就能說那個大概率是以他自身精神構建的玩意,就是真實的了嗎?
他不得不先明白一點,不論是唯物還是唯心,他所能感受過在一切,都是被自身的感官和大腦詮釋和潤色過后的反映。
最簡單的例子,比如這里一望無盡的碧綠顏色,以及從遠處瘋狂豬突過來的大片灰色,在他眼中全數被碧綠和灰黑的顏色所占據,但是,他知道其實根本沒有顏色這個東西,只有不同波長和頻率的電磁波,顏色就是大腦感知解釋電磁波頻率差異時制造的幻象。
再深一步去了解,即便是電磁波、波長、頻率也都是大腦定義的概念,所以一切都離不開大腦的定義和轉換,縱然自詡兩世為人、見多識廣的他,也無法跳過大腦了解世界的本質。
難道要直接跳進缸中之腦的思維圈套里面?
倏然間不知道想了多少,顧判深吸口氣,縱然思索到頭暈眼花也無法對眼前所見世界作出一個稍微靠譜點的解釋,因此便干脆利索地將自己有些不符實際的念頭拋到腦后,看向了已經近在咫尺的灰色鬼影。
當第一批灰黑色虛幻鬼影終于撲到身上時,他面無表情抬起了雙手。
“無量光,無量壽,無量天尊黑山君。”
“我說,要有光……”
“我說,汝等懼怕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