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的房門被人推開了,不過并不是上菜的小二,而是佝僂著身體的王火刀托著兩壇酒水走了進來。
顧判瞄了一眼似乎是窖藏沉香的老酒壇子,頓時便按捺住了當即出手收拾這貨的念頭,只想著等這貨把酒壇安安穩穩放好之后,再讓他知道什么才叫做一條大河波浪寬,風吹稻花香兩岸。
王火刀小心翼翼將酒壇放在顧判桌前,然后毫無征兆的便以閃電般的速度跪伏在了地上,朝著微微愣神的顧判叩頭不止。
“咦,老王你在這里跪著干什么啊,說起來你我也算是認識很久的老熟人關系了,這么整的是哪一出啊,倒叫我感覺有些怪不好意思的。”
顧判拎起一壇窖藏沉香深深嗅了一口,隨后啪地拍開泥封,給自己斟滿一碗,緩緩喝了下去。
他呼出一口濃郁的酒氣,邊繼續倒酒邊接著道,“我都還沒說什么呢,你這邊就老老實實給跪了,如此說來,你是清清楚楚知道自己犯事了啊,不僅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也知道我過來找你要做什么了?”
王火刀以頭觸地,恭恭敬敬道,“回黑山爺爺的話,小人并未……”
嘭!
他被一腳踹出去好遠,在地上翻滾幾下才在門邊停了下來,抬起頭來驚恐不定地看著剛剛還平靜說話的顧判。
顧判收回剛剛踢出去的那條腿,又慢慢將第二碗酒喝完,瞇起眼睛道,“再在外面說出黑山兩字,本座不僅馬上打殺了你,還要不管不顧不計代價地去尋你家計喉圣君,看看我和它做過一場之后,究竟誰才能活下來。”
“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小的再也不敢了!”
“行了,你就跟我說說,到底不敢什么了?還有,這幾天你背著我又到底做了些什么腌臜事兒啊,也一并都說出來聽聽,讓我也跟著樂呵樂呵,正好下酒。”
顧判看都沒看膝行而來的王火刀一眼,又一口干完了第三碗酒水,驀地打了個酒嗝,“唔……空腹喝酒易上頭,你在回答問題之前,先去給我催一下菜,也正好讓你在半道上好好想一想,到底該怎么跟我說你自己所犯的事情。”
說到此處他便低低笑了起來,“王火刀掌柜,你跟我說的時候啊,可以隱瞞,也可以說謊,只要能騙得住我,讓我對你的說辭不生出任何的懷疑……”
“小人絕不敢對大人有任何隱瞞和欺騙。”
“哦,去吧去吧,讓他們抓緊給我上菜,等了這么許久,還真是有點餓了。”
一刻鐘后,顧判面前已經擺滿了各種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他夾起一筷鹵肉塞進嘴里,又用酒水混著送入腹中,舒舒服服嘆了口氣道,“老王你有什么話可以說了。”
王火刀再次恭恭敬敬深施一禮,思忖著緩緩道,“上一次大人過來的時候,小的便曾經對大人稟報說過,小的是奉圣君之命,前來京城開店迎客,并無任何攪擾之意,而是靜觀時局變化……所以說,小人確實是什么都沒有去做,也什么都沒有參與,真的就只是一個旁觀者,只是在這里看著聽著。”
“你的意思是,你就看看不說話?”顧判暫時放下碗筷,想了想道,“可惜那位海屏候的后人,在五城兵馬司中任職的趙擘趙校尉已然在城外官道左近身死,不然倒是可以讓他過來和你分說一二,看你到底是不是只看看,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