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輕笑一聲,伸出左手呈攬月姿勢,劃出一個圓潤的半圈,將瓷杯穩穩抓在手中,里面的茶水竟然一點兒沒灑出來。
年輕人輕輕將茶盞拿在手中,緊接著打開杯蓋,嗅了嗅猶剩一半的茶水,毫無顧忌地笑道:“原來這里面是陌軒妹妹自帶的香茗,我還以為是這破地兒給咱們提供的那些陳年爛茶,喝起來都有種鐵銹的苦味兒。”
“若是陌軒妹子不棄,哥哥我便喝了你這盞殘茶潤潤嗓子,剛剛一時興起說了許多話,早已經喉嚨起火,口干舌燥得厲害。”
“樂乘,你不想活了?”陶陌軒毫不掩飾目光中的恨意與怒意,雙手一拍椅子扶手就準備站起身來。
坐在最中間位置的白衣男子緩緩開口道,“好了好了,陌軒和樂乘都少說兩句,尤其是樂乘,你再這樣口無遮攔下去,就不怕日后為此吃虧么……更何況大家祖上都是一個大鍋里撈飯,一個行伍里殺敵的過命交情,一代代下來都是同氣連枝,守望相助,莫要到了我們這一輩便鬧出什么不愉快,這不是擺明了讓有些人看笑話,等著我們自己露出破綻嗎?”
“都冷靜冷靜,司馬千戶和我們新到的教習一會兒就要過來觀看指導大伙的修行了,我們還在這里吵吵嚷嚷的也不是太好,終歸是要給他們一些面子的嘛。”
“給他們面子?呂大哥,若是你的面子,我樂乘鐵定給,就算丟了自己的臉面都不算什么,但給他們兩個面子,他們接得住嗎?”
樂乘砰地將瓷杯頓在桌上,冷笑著道:“本來我決定加入這勞什子衙門只是為了歷練積累軍功,誰曾想天天的凈將老子圈在這里不讓出去,以我如今的實力,去哪個邊關軍鎮不能搏一個百人敵千人敵的名聲,非要憋在這里受他娘的窩囊氣!?”
坐在樂乘身后的灰衣男子抬起頭,似笑非笑道:“樂大哥,飯可以隨便亂吃,話卻千萬不要隨口亂說,兄弟我剛剛來之前還算是打探了一些消息,要知道這位顧千戶可是和珞貴妃的妹妹有著極深的交情,更是頗得珞妃娘娘的青眼有加,你現在敢這么說,就不怕得罪了珞妃娘娘嗎?”
樂乘一愣,卻還是強自保持著兇戾的勁頭和表情,“那有什么可怕的,珞貴妃自然是貴人,咱惹不起畢恭畢敬伏低做小就是,但讓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小千戶來做我的教習?我就是看不慣,大不了不干了,扭頭回府再運作到軍鎮便是,就算是他做成了珞裳小姐的相公,還能追到我爹那里找我的麻煩不成?”
“再說了,有咱們兄弟幾個同氣連枝,加上父輩們過命的交情,就連那天天陰著個臉的司馬千戶都不敢怎么著,我還真就不信,他一個新來的東西,就敢在咱們面前擺譜充大!”
“司馬大哥你不厚道啊,這是把隊伍里面的硬茬刺頭滾刀肉都攏到一處,特地給我先弄過來了?”
顧判站在門外聽了一會兒,轉頭對著面無表情的司馬千戶似笑非笑說道。
司馬千戶依舊面無表情,就連說話的語氣都聽不出任何的起伏,“這幾人確實是仗著家里的勢力,有些目中無人的混賬,不過他們也都沒有犯過大錯,實力層次也不算低,加之都是勛貴之后,陛下那里也就比較看重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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