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意識陷入昏迷前的那一刻,她忽然明白了那句稍稍有些痛,最好忍耐一下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是,這種讓她瞬間瞬間當機陷入昏迷的痛苦,在她口中竟然只是稍稍有些痛嗎?
還好,她已經要昏過去了,也不需要再忍耐了。
數個呼吸后,她扶著石壁緩緩站了起來,原本猩紅的眼睛最深處閃過一抹淡淡的別樣光彩,隨即便又恢復正常,緩緩活動了一下身體后,便直接朝著昏暗的山洞深處走去。
此時此刻的山洞最深處,黑紋遍地,篝火橘黃,只是沒了那團立于篝火上方的虛影,只有一個有些虛幻的人形,在剛剛開辟出來的石桌前與顧判對坐而談。
“計圣君看上去有些虛啊,大戰當前,難道圣君就沒有什么快速恢復的法門?”
桌上無茶無點,就連杯水都沒有,顧判一路走來有些口干,唯有從項洌的保險柜中取出一個酒袋,咕咚咕咚猛灌了一氣。
“吾是精神空虛,此事說來倒是和千羽湖無關,而是和黑山君有很大關系。”
“哦?你這說話要負責任啊,這事兒怎么就賴到我身上了?”顧判喝了幾口酒,感覺又有些餓,剛剛摸出來一塊碳烤牛肉干,結果還沒等送到嘴邊就聽到這句讓他很感覺不爽的話來。
計喉所化人形低低嘆息道,“吾上一次通過那奴仆與黑山君聯系時,被某道天地之間的力量硬生生幾乎抽干了所有精神,直到數天時間過去,都還未恢復完好。”
原來這就是觀摩碑影時那團明黃篝火的來源。
顧判心中動念,下意識地撕下一條肉干放入口中細細咀嚼,片刻后皺眉道,“既然圣君如此虛弱,那咱們還搞什么千里突襲、打敵要害的事情,如此過去也只能是給人送菜,倒賠人頭,還不如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來得安全。”
計喉語氣平靜,不見任何慌亂,“無妨,吾一路行來捕捉了些許生靈,只要吸取它們的神魂之力便可以在頃刻之間盡復舊觀,甚至還能在短時間內將精神力更上層樓,用來應對當前之局面。”
“哦?那些生靈現在在什么地方?”顧判眼前驟然一亮,面上浮現出溫和親切的笑容,“圣君準備什么時候做這件事,做完之后不若將那些藥渣先生送給本人,也好讓我那幾個可憐的異類屬下吃上一頓飽飯。”
“然。”計喉淡淡應了一聲,那道人形身影漸漸融入虛空,化作篝火上方的一道暗影。
“吾不是讓你在洞口守衛,沒有吾的命令不能隨便進來么?”
人形身影消融到一半,卻又迅速凝聚回來,動作稍顯僵硬地轉身看向了一側的黑暗山洞。
一襲潔白紗裙從拐角處款款走出,深深看了一眼喝酒吃肉的顧判,隨后將目光轉到計喉身上。
聽了計喉的話,她愣愣點了點頭,竟然轉身就走,沒有說一句話,也沒有任何的停留。
“你這個屬下,實在是太過愚笨,吾都不知道她是如何由精玄之氣化為人形的。”
計喉悠悠嘆息一聲,身形迅速消失,重新回到了篝火上方。
顧判不置可否,閉上眼睛仿佛在品味著酒肉的滋味,但在心中卻早已經掀起了道道波濤,不停回味著剛剛對視時,她眼底若隱若現的那一抹熟悉至極的別樣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