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他最開始從烈焰掌入門,一路修行至今的經驗去總結,修行實在是一件非常私人、也必須自己一步步腳踏實地去攀登的事情,難以假手他人,更不是隨便觀摩圣者大能的修行就可以直接套用到自己身上。
因為他人的經驗不一定適合自己,同一部修行功法以不同的人來參悟修行,縱然大路上基本相同,但其中的處處細節,必須要自身去感悟體察,走出真正適合自己的道路。
而在這個初學者的階段,突然被灌輸進一段太過高深的功法“影像”,而且能夠從中感悟體會許多東西,真不見得是一件好事。
午飯過后,顧判剛剛準備湊著外面的風雪之聲小睡片刻,自家的小院內便又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許定邊一身戎裝,頂著漫天飛舞的風雪進了屋,身后還跟著幾名拎著大大小小禮盒的侍從,他們將東西放下后便依次退了出去,連院子都不呆,就釘子似的站在院外等候。
顧判端坐椅上,理所當然地受了許定邊一禮,而后才笑吟吟將他扶起,又讓他到椅子上坐下,這才家常聊天一般隨口問道,“你我自當日一別,算算也已經過了不短的一段時間,我似乎聽說你去到了軍中打熬鍛煉?”
許定邊頓時就要起身行禮,卻被顧判輕輕一擺手按回到椅上,于是只能端端正正坐了,抱拳道,“回先生的話,定邊三日前剛剛從京北大營軍鎮中歸來,原本覲見父皇母后之后就該過來拜見先生,只是昨日在府上被其他事情攪擾,未能及時趕來,還請先生不要見怪。”
顧判微微一笑,盡顯溫和親切之態度,“哪里的話,二皇子百忙之余能過來看看我這個賦閑之人,就已經很讓我感動了,有哪里敢說出見怪兩字?”
兩人相當融洽地聊了將近小半個時辰時間,直聊到顧判困意上涌,話題都還沒有實質性的進展,還圄于親熱融洽的起步區之內。
顧判心知這小子肯定有事,不過既然對方不準備直接挑明,他也沒那個義務去自降身份追著詢問,就這樣打打太極、吹吹牛皮倒也挺好。
如是又聊了片刻,他小小地打了個哈欠,端起了桌上的茶盞,掀開杯蓋輕輕吹了口氣。
許定邊當即知趣地站了起來,先是將一部書冊雙手奉于桌上,而后恭恭敬敬行了一禮道,“既然老師困乏,那弟子等過段時間再來拜訪先生,這是弟子偶然間發現的一部古籍,想著里面的內容或許老師會有興趣,就專程給老師帶了過來。”
顧判敏銳地注意到這小子悄無聲息將兩人之間的稱呼給改了,由先生變成聽起來更加親近一點的老師,同時將自稱也改為了弟子,這樣執禮甚恭的樣子倒是讓人有些不太習慣啊。
不過兩人畢竟有過師徒之實,他對于這種細枝末節的小事也懶得去深思,便坦然受了許定邊這一禮,端坐在椅上目送其離開。
接下來,他拿起許定邊放在桌上的那部封面空白的書冊,剛準備躺到床上翻看幾頁然后睡覺,卻眉頭緊皺著從懷中取出了一枚開始漸漸發熱的紙鶴,將其置于掌心,看著它一點點燃燒起來。
“先生,明月和母后又回府省親了。”
他一口吹掉掌心殘留的點點灰燼,不由得暗暗嘆了口氣。
什么叫又回府省親了?
為什么她非要用這個又字?
還有,在這樣生產力低下的封建社會,這個敗家丫頭隨隨便便就是一條短信發過來,她不知道這是多么浪費的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