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他當初不眠不休鉆研各種令人眼花繚亂的抽象符紋線條,又對各種紙人甲士、紙鸞紙鶴、甚至于業羅那尊已然報廢的金甲戰將報以極大的興趣,現在也不會被這部書深深吸引進去,指不定草草看了幾頁就會將它丟到項洌的保險柜中,再也不見天日。
“這么重要的學習研究資料,一定要好好保存,至少也得讓陋狗將它精確地復刻一份出來,作為備份留存。”
“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不知道這上面所講的內容是否可行,如果真的可行的話,那這部書的價值將不可估量,至少將來在面對由一般異類生靈組成的大規模戰陣時,人這一方就有了能夠抵抗的些許資本。”
顧判珍而重之地將那部古籍合上,小心撫平了它有些卷曲的邊角,揉著有些發澀的眼睛,起身放輕腳步來到了里間的梳妝臺旁。
一大一小兩個女人的呼吸聲依舊平穩均勻,陋狗和項洌仍然疊在一處,平攤在梳妝臺的角落一動不動。
她們和它們睡得還真是香啊,當真是哪有什么歲月靜好,只是有他在這里替她們負重前行。
顧判暗暗嘆息,一手拿著那部古籍,另一只手剛剛觸摸到陋狗的封面,卻猛地瞇起眼睛,瞳孔深處燃起幽幽紅炎碧火,面無表情看著這間裝飾溫馨的閨房在自己眼前一點點變淡虛化,很快便轉換成了另外一種完全不同風格的場景。
這是一座張燈結彩、喜氣洋洋的的古宅。
他現在就站在古宅的大門處,腳下踩著的是柔軟厚實的鮮紅地毯,兩側是排列整齊的明亮宮燈,身前則是兩扇顏色朱紅的大門,還有頭頂上方的位置,則懸掛著一塊大大的牌匾,上面四個古拙的大字在燈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讓人一見難以忘懷。
唯一有些破壞這典雅喜慶氣氛的,就是一道尺許寬窄的裂隙,從大門外一直向內延伸過去,一眼看不到盡頭。
吱呀一聲輕響。
朱紅大門被推開了一道縫隙。
“天地不仁……”
顧判將目光從那塊牌匾上移開,面上悄無聲息浮現出溫和良善之笑容,看向了剛剛從門內探出身體的那道身影。
“這位老哥,你我斷離山脈一別,一直都未曾有再見之日,兄弟我甚是想念啊。”
他朝著大門揮了揮手,熱情洋溢地打著招呼。
從朱紅大門內走出來的是一個面無血色,一身紅袍的胖子,他踮著腳跨出門檻,低頭看看幾步外滿臉笑容的顧判,先是一愣,緊接著毫無表情的死人臉頓時變得相當精彩,而連連變化之后,更是以閃電般的速度擠出來滿是諂媚的笑容。
“奴婢張廚子,可當不起姑爺如此的稱呼。”
張廚子連連作揖,陪笑陪得連眉眼都找不到在哪兒,“只可惜當初小姐與姑爺初見時,奴婢跟在小姐后面才剛剛看見姑爺之神姿,便被一股狂風吹到天上不見蹤影,無緣服侍在姑爺身側,當真是讓奴婢扼腕嘆息,懊悔不已。”
“恩,以后有的是機會讓你伺候在本座左右。”
顧判輕咳一聲,瞬間便完成了心態和言行上的轉變,背負起雙手,居高臨下淡淡道,“張廚啊,你家小姐呢,還有那一大一小兩個女人呢,都跑到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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