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下了那只破敗的白紙燈籠,啪嗒一聲掉在地上,昏黃的光芒就像是一個路引道標,照亮了一小片青石路面。
一擊命中,顧判卻并沒有太多輕松的表情,反而是輕輕呼出一口濁氣,微微皺起了眉頭。
因為他剛剛施展的是誅神刺,就連重臨都無法持續運用的對敵法門。
如果這宅子里面只有老嫗一個異類倒還罷了,甚至是再多上幾個都無所謂,他還可以一針針扎過去,將它們送入黃泉,但如果里面的類似的人很多又該怎么辦,他耗盡精神又能發出幾下誅神出來?
縱然是以誅神碧火催動歸元拳勢,他又能堅持得了多長時間?
“情況不明,不入險地。”顧判沉默片刻后,直接招呼紫苑和靈引向后退去,直到來到官道大路上,才暫且停下腳步,回望向了黑夜籠罩下的沐國公府邸。
漫天風雪之中,它看上去完完全全就是一座再普通平常不過的破敗莊園,即便是以誅神碧火望之,都無法發現有什么詭異之處。
但剛剛在大門處所經歷的一切,卻又在提醒他此地并不尋常,隱藏著讓人還看不透的秘密。
畢竟是讓紅衣從門內特意傳遞消息襄助查探的地方,就算是用腳趾頭去想,也不會真正認為這里沒有危險。
“我們先回城,明天白天再過來看一看。”
顧判思忖片刻,還是決定先從外圍再收集更多的情報,說不定就能從中尋找到些許有價值的線索,然后才能有的放矢,做出針對性的計劃。
就在轉身離開的那一刻,忽然在土路盡頭,半開的莊園大門外,一道人影一閃即逝,似乎還穿著大魏軍鎮的制式甲衣模樣。
顧判停下腳步,目視左右,“你們有沒有看到一個穿著盔甲的人影?”
紫苑和靈引同時搖頭,就連陋狗和項洌也沒有任何發現。
他皺眉思索,數個呼吸后卻是接著扭頭就走,絲毫沒有前去查探的想法。
這玩意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就等著他將要離開的時候出來蹭蹭,分明就是不想讓他走的架勢。
如此說來,他為什么要按照對方的腳本去做,回到北滄城里吃肉喝酒再睡上一覺它不香嗎?
半個時辰后,顧判順利回到了北滄城內,并沒有像某幾次遭遇到異聞事件那般,走來走去總是會繞回原地。
來到驛館后,他真的就將驛丞和后廚從床上叫了起來,大把的銀錢丟出去后,他們便眉開眼笑地打開封好的爐火,很快便整出一桌豐盛的席面上來。
顧判端起酒碗喝了一口,又夾起一根骨棒咔嚓咔嚓嚼碎咽下,舒舒服服呼出一口酒氣,又將筷子伸向了一盤咸蛋。
他的手停頓在了咸蛋的盤子中央,而后緩緩抬頭,看向了對面座位上悄無聲息出現的一道身影。
除了他之外,對面坐著的那個人同樣伸出一雙筷子到了盤內,和他夾住了同一枚咸蛋。
“看這樣子,你是非要在這兒跟我扯這個蛋了?”
顧判瞇起眼睛,面無表情看著對面那個身著甲衣的男子,手上稍稍用力,便將那枚咸蛋一分為二,半邊在他自己筷子上面,半邊在那個男子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