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他終于動了起來。
從一旁取出了支狼毫毛筆,開始在那交錯了金銀絲線的紙卷上奮筆疾書。
狼毫筆飛快的移動著,一行行簪花小楷躍然紙上,比起最開始那仿佛小孩子涂鴉般寫就的“眾生平等,天地大同”八個大字,此時紙上的字跡才真正有了書法大家的幾分樣子。
很快的,年輕人寫滿了一張紙卷。
但是在盯著自己的漂亮書法字跡看了很久后,他卻直接將之揉成一團,毫不可惜地將之丟進了車廂角落的垃圾筐內,再一次對著那八個涂鴉大字開始發呆。
而在垃圾筐中,已經堆積了不知道多少廢棄的卷軸,層層疊疊摞在一起,如同一截截待燒的木柴。
“少爺,前面已經能夠看到大魏京城隱約的城墻輪廓了。”
突然間,趕車人的聲音再次從外面傳來,夾雜在呼號的風雪聲中,隱隱有了幾分變調的狼嚎之聲。
“這么快就要到了嗎?”
他終于完全抬起頭來,起身打開車廂一側的木門,掀開簾子往外看去。
在一片白茫茫深處,已經可以看到那抹黑色的影子,就像是盤踞在天地之間的一頭巨獸,在這樣的風雪天氣中陷入了沉眠。
年輕人默默看了一會兒,忽然面上露出些許笑容道,“我們應該已經步入到了那位皇妃的感知范圍之內,我倒是沒有什么,只不過老甲,你覺得等一下會不會就有一輪明月冉冉升起,而后朝著我們這輛馬車直接砸落下來?”
趕車的中年人如雕塑般一動不動,聞言只是咧開嘴陪笑道,“公子又來拿老奴開心了,天王陛下之前不是金口玉言說過么,大魏朝廷與千羽之湖一役影響甚大,幾乎在這片天地間所有站到了一定高度的生靈都在為之震動,甚至是驚懼戰栗,不敢正面直視之。”
“但天王陛下也說起了,經此一役,那位血刀妖妃身受重創、魔刀生靈一事卻也不假,所以說就算是老奴進入到了大魏京城多少里的范圍內,也并不會出現皓月當空,刀芒斬落的情況。”
年輕公子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你個老甲看著愚笨,心里倒是靈巧,這么說以后想拿你逗樂卻也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了。”
中年車夫笑容不變,接著說道,“南公子莫怪,老奴主要是跟在公子身邊呆的時間久了,就算再蠢笨如同頑石,在公子靈性的熏陶下,那也該有那么一點兒長進才是合理。”
“你個老甲,說話倒是讓人聽了開心,不錯不錯。”
南公子再次大笑,顯得開心愉悅至極。
他的聲音猶如金鐵交鳴,穿透漫天飛舞的大雪,傳出去很遠很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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