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以為意點了點頭,款款行出兩步,終于將注意力落在了更遠一些的計喉身上。
“吾觀計喉圣君傷重,宅子里倒是有幾樣可以溫養神魂的丹丸法器,都是吾自生靈以來,從各處尋覓收集而來,圣君若是有需要的話,盡可以隨意取之。”
計喉與她對視一眼,微微頷首致謝,“如此,吾在此便先謝過娘娘施以援手之恩。”
紅衣淡淡一笑道,“當初吾還是從圣君處得來了入夢之法,其后在此基礎上才自悟出思念之法,認真說起來,圣君對吾當有傳道授業解惑之大恩,區區法器丹丸,又算的了什么。”
她說到此處停頓一下,隨即話鋒一轉,指了指還在那里出神的顧判道,“不過以后在吾的顧郎面前,計喉圣君最好還是稱呼吾為顧夫人,這樣才顯得更加合乎禮制,也更加正式許多。”
計喉微微一怔,縱然以其萬載不變古井般的心境,此時此刻亦是不由得發出一聲暗暗嘆息。
她如今所站的高度,不經意間所展露出來的氣息,已經遠遠超出了它的預料。
不說別的,單單是從它這里傳出的入夢之法,似乎到了她那里又另辟蹊徑,走出了一條連它都看不明白,想不透徹的全新道路。
若是它未曾在千羽湖一役中被缺月魔刀突襲,后面又不小心落入到了金狼神布下的陷阱之中,還保有之前實力的話,現在面對著紅衣審視觀察的目光,卻也不會有如此大的壓力。
一想到千羽湖之戰,計喉便有些郁結之氣,因為導致了它最開始受創的缺月魔刀就站在身旁,它卻只能是將這個虧認下,不能有其他任何別的想法。
不過這些都只是可以很快翻篇不提的小事,就像是黑山君曾經說過的一樣,在根本利益面前,其他任何一切都可以為之讓步,不論是之前的恩怨,還是所謂的臉面,都是不需要過多考慮的東西。
幽幽古宅內再次恢復到了無聲寂靜之中。
顧判依舊在對著一道金色閃亮痕跡出神。
紅衣不再開口說話,就那樣安安靜靜陪在他的身側,眼神也完全落在他的側臉上,仿佛再容不下其他任何東西。
珞水輕握著血刀如意,好奇地打量著周圍的一切,尤其是那些踮腳而立的丫鬟仆役,更是吸引了她幾乎全部的注意力。
計喉同樣沉默不語,一時間不知道多少念頭在它心底閃過。
它再看一眼還在仔細研究金色痕跡的顧判,忽然間生出一個盤旋不去的想法,那就是它似乎已經被這位顧神君牢牢綁到了同一艘戰船上面,至少在可以預見的將來,并沒有任何的理由可以支持它對這一關系進行切割脫離。
既然如此……
那為何不將這條戰船弄得更加結實,更加強力一些呢?
縱然是顧神君夫妻作為這條船的掌舵人,但只要能夠真正通向同一個目的地,那也是合則兩利,分則兩敗的結果。
想通了這一點后,計喉所思所想頓時就起了不小的變化,沉默思索片刻后不由得開口說道,“顧神君,這些金色痕跡雖然對顧夫人的府邸有著不小的破壞,但如果加以引導吸納的話,壞處也可以變成好處,甚至是很大的好處。”
顧判聞言不由得眼睛一亮,猛地一拍大腿道,“花孤無類,真靈不成,孤陰不生,獨陽不長,正所謂陰陽和合,龍虎匯聚,一陰一陽之謂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