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判拿開按在母巢表面的手,面無表情看著噤若寒蟬的珞水,瞇起眼睛緩緩說道,“你最好收斂一下自己的殺意,如果實在不行,我會幫你收斂。”
他從珞水手中接過那部控制法門,站著翻了幾頁后又將其合上,“珞水暫時留在這里看管母巢,其他人都隨我上去,先將你們安排好之后再說其他。”
定王府百花苑的水中涼亭。
許定邊重重坐在了鋪了絨墊的石凳上,抓起手邊的茶盞咕咚咕咚一飲而盡,緊皺的眉宇間陰沉地幾乎能滴下水來。
在他的對面,蘇沐站倚靠在涼亭欄桿旁,面上依舊帶著溫婉如水的笑容,只是隱于袖中的雙手,卻早已經緊緊絞在了一起,因為太過用力甚至有些發白。
“你們的意思是,那個長得非常像貴妃珞羽的女子,實力很強,以至于你們連出手的勇氣都沒有?”
高個老者直到此時面色依舊沉凝,聞言緩緩點了點頭道,“事實就是如此,那個小姑娘很厲害,非常厲害,面對著她就像是面對著一座刀山,下一刻就會被斬成碎片的感覺在老奴看來,最大的可能便是,她根本就不是人,而是可以被定級為乙等朝上的異聞生靈。”
矮個老者嘆了口氣,接過話來說道,“不僅僅是她,還有她手上持著的那柄長刀,也給人以極大的壓迫感,若是與她交手,我們從頭到尾都會被直接壓制,完全沒有取勝的可能”
蘇沐沉默許久,忽然間將聲音壓得極低,幾乎微不可聞地道,“那么,如果不面對這個女人,直接對上那位掀翻了我棋盤的姓顧的呢,你們又有幾分勝算?”
啪!
毫無征兆一聲脆響從涼亭內傳出。
蘇沐一個踉蹌跌出幾步,差點兒直接翻出欄桿掉進滿是碎冰落雪的水池里面。
她的一側面頰紅了大片,高高腫起,連帶著將原本大而明亮的眼睛都擠成了一條狹窄的縫隙,看上去古怪到了極點。
“湊不要臉的傻逼娘們兒,竟敢暗地里準備對老爺下黑手,若不是老爺走之前專門交代了暫且留你們一條小命,狗爺我剛才那一下就要取了你的小命,拿你那騷氣熏天的鮮血出來泡澡!”
蘇沐呆呆站在那里,怔怔看著眼前出現的那行鮮紅的小字,以及在眼前保持著詭異懸浮飛行狀態的血色書冊,一動都沒有動彈。
那本書的封面和封底都是一片墨色,有所不同的是,在封面上是一個大大的道字,封底則是一個大大的德字,合起來就是道德兩字。
配合著里面嘩啦啦翻動的血色書頁,怎么看都給人一種詭異恐怖的感覺。
蘇沐幾乎無法呼吸。
她不是不想動,也不是不愿意把這本書拆散打爆,而是因為在自己的身后,似乎還有一點涼涼的感覺,一直都在提醒著她,千萬不能動,動了就會出大事情。
項洌盤腿坐在蘇沐的后頸上方,手上翻來覆去擺弄著一疊符紙,就等著前面那個愚蠢的女人首先動手,然后他就可以堂而皇之的和陋狗一起聯手反擊,不用再擔心事后會不會被老爹責罰。
因為他很久以前就聽父親大人諄諄教誨過,不要輕易惹事,但若是被別人惹到了自己的頭上,那就必須要進行正當防衛的反擊,保證自家的人身安全。
除此之外,若是遇到了嘴巴犯賤的家伙,也可以搶先一步站在道德制高點上甩手打臉,讓對方連話都說不出來,正所謂先下手為強,后下手遭殃。
項洌雖然沒太聽懂站在道德制高點上甩手打臉是什么意思,但看前面狗叔熟門熟路的動作,頓時就心下了然,明白了幾分。
原來如此,這就是站在道德制高點上甩手打臉。
狗叔不管做什么都能貼合父親大人的心意,果然是父親大人最看重的心腹。
所以項洌當即就飛到了蘇沐的頭頂制高點上,飛快地給自己腳底貼上了剛剛寫好的道德兩字,瞅準了她完好的另外一側臉頰,掄圓了手臂重重甩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