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河上飛,魚從水中來。
每條從水下躍出的黑魚都長著一張猙獰的人面,滿嘴尖牙利齒,眼睛閃爍著瘋狂混亂的光芒,盡數都是對于新鮮血肉的無比渴望。
不過對于這種情況顧判也是早有準備,就在速度最快的人臉黑魚即將來到他的腳下時,一柄斧頭毫無征兆先一步出現在了那里,既是盾牌也是踏板,在擋住了黑魚的同時給他提供了借力的支點,以比剛才更快的速度落向了對岸的空地。
但變故還是在不經意的地方發生了。
嘭!
就在他雙腳落地的那一刻,卻陡然發現,下面竟然不是之前早已經看好的道路,而是突然間變成了一片渾濁的水洼。
此時此刻,顧判已經來不及再次變向,甚至連召喚斧頭墊在腳下都已經沒了反應時間,只能是發狠一咬牙,力灌雙腿重重向下踩落。
以他的速度和力量,就算下面的水洼中藏著一頭準備偷襲覓食的鯨鯊,也能將它的頭顱給踏個稀爛,順勢再掄上一斧,不管什么東西都要直接送它上了西天!
嘩啦!
顧判重重落入水中,漸起大片污濁的水花,同時手中彎腰擰身,用盡身力氣揮出了手中大斧,劃破水面劈斬下去。
嘭的一聲悶響。
似是砸爛了什么東西。
他在沒到大腿的水洼內站穩身體,一眼便看到了十數步外水洼邊緣,突然出現的那道身影。
她身無片縷躺在那里,蒼白的頭發蔓延數丈之長,在水中沉沉浮浮,瘦骨嶙嶙的身子微微顫抖著,似乎在害怕恐懼什么。
顧判的目光探尋地落在她的臉上,看見她眉心上正中央的位置似乎刻著一個字,只是因為有散亂白發的遮擋,他只能隱約看到一兩道筆畫,無法準確判斷那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字跡或者圖案。
而在她的手上,緊緊攥著一柄尺許長短,通體五色流轉的短劍,只是劍尖部分不知何故缺失。
視線順著她的身子望下去,這才發現,在她小腹以下,赫然是一團血肉模糊。
血水順著水洼蔓延開來,水洼被染成一片漆黑,而透過水洼,她斷裂的小腹下面,赫然是一根銹跡斑斑的銅柱,穿透她的腹部,死死將她釘在了那里……
那個只剩下一半身體,又被釘在地上的女子低垂著頭,身子還在微微顫抖,似乎因為顧判的到來,顫抖的更加厲害。
“裝神弄鬼。”
顧判吐出一口濁氣,毫不猶豫便又是一斧斬落。
咔嚓!
大斧鋒刃撞擊在一座毫無征兆出現在的淡金色屏障上面,隨后被高高彈開,竟然沒有像之前那般直接將對方一斧兩斷。
他收回斧頭,心境古井無波,再次掄起了雙刃大斧。
一次不行,那就兩次。
如果就連兩次都不行,那就再多來幾次,終究能夠戳破她那層薄膜,斬了她的身子。
忽然間,一道沙啞的聲音突兀地在他的耳邊幽幽響起:“死了,都死了,一個都沒有留下……”
隔著白發,他能看到她嘴角勾出一抹詭異的笑容:“誰都逃不掉的,一個都逃不掉,部都會死,部都會死……”
“你說什么?”
顧判聽著她沙啞的聲音,在斧頭斬落的最后一刻陡然改劈為拍,震得淡金色屏障嗡嗡顫抖,連帶著里面女人的白發都轟地飛揚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