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有可能說明他昨天晚上準備入睡的時候,就是在這張床上,而且能夠確定這里是安全的,不然根本不會心大到脫衣上床睡覺。
顧判一邊想著,一邊將目光落在了屋內的那張桌子上面。
他終于發現了幾乎將桌面一分為二的那道裂痕。
在和自家斧頭的鋒刃做一簡單比對之后,新的更加合理的推測頓時出現。
首先這并不是空房間,而是有主人居住的院落。
其次,他一定是殺掉了盤踞在這座院落內的生靈,然后以鳩占鵲巢的方式入住了進來,在這間屋子內恢復體力,休養生息。
但是這里面卻又有幾個問題讓他百思不得其解。
一是自己為什么非要脫了衣服睡覺。
就算是他將院子原本的主人砍死埋了,獨占了這處地方,但畢竟還是身處在小鎮這個未知的危險環境環繞之下,他怎么就那么大的心臟,不管不顧就換上睡衣上床睡覺?
二是既然已經上床睡下了,為什么剛才醒來的時候卻卡在了門口。
如今回想起來他還必須慶幸自己是大頭朝內,小頭朝外,如若不然,當太陽出來之后,被烤到將熟的就不是雙腿,而是囊括了所有要害部位的上半身。
還有最后一個疑問。
他還記得自己就要進入燭火小鎮的時候,已經是餓的頭暈眼花,難以自持,為何現在卻又沒有了任何太過饑餓的感覺,難道他在失去了記憶的這段時間內,找到了可以果腹的食物?
數個問題搞得顧判頭暈腦脹,再加上雙腿時時刻刻傳來的麻癢刺痛,讓他簡直是苦不堪言,不得不在屋子里面不停挪動,以此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一段時間后,他大致可以斷定,如果這間屋子有主人的話,屋主很有可能是一個行醫用藥的大夫。
因為在靠著墻壁的架子上面,靜靜躺著行醫相關的器具,尤其是那尊三組四耳的藥鼎,表面雕刻著不知名異獸,正大張著嘴巴仿佛在嘲笑他的無知與蠢笨。
“這玩意的雕工倒是不錯,雖然看不出來到底是個什么獸類,但還算是栩栩如生、惟妙惟肖,尤其是那張臉的笑容,真的是給人一種譏諷嘲弄的感覺。”
“有意思,真的是很有意思。”
顧判將架子上的那尊藥鼎取下來仔細觀察,隨后又將它穩穩當當放回了原處,接著一一看過了其他的東西。
“這個大概率被我用斧頭砍翻的大夫應該是姓蘇名珞,既然名字里面有個珞字,倒是與我有緣,所以說活該被我摸黑潛入進來,再一斧頭將他砍死。”
一段時間后,他將整間屋子的物品研究了個遍,就不再以手撐地到處亂竄,而是背靠在架子上面閉目養神,恢復生機。
時間一點點過去,雙腿的灼熱刺痛感覺也漸漸退去,慢慢變成了麻癢難耐的感覺。
顧判知道這是在強悍恢復能力的作用下,燒傷部位正在好轉的征兆,因此忍住了伸手去抓撓的沖動,安安靜靜等待著變化的繼續。
終于,當外面的天色緩緩變暗的時候,他已經能夠起身自如行走,雖然發力時還會有些滯澀的感覺,但已經不存在太大的問題。
“陽光對我有很大的傷害,月光照在身上卻清涼似水,沒有任何不適的感覺,相反還有些舒服。”
當月亮升起之后,他小心將木門打開一道縫隙,又試探著伸手出去觸碰月光,很快便得出來以上的結論。
既然如此,他便換好了自己的衣服出了門,藏在燈火照耀不到的陰影中,先是將這座小院查探了一番,一無所獲后又悄無聲息順進了外面的街道。
一是繼續打探小鎮到底隱藏著怎樣的秘密,二來也是在尋找著自己曾經丟失的記憶。
來到外面之后他才忽然發現,自己的穿著的黑色勁裝和街上人們的寬袍大袖似乎有些格格不入。
隨大流,不挨揍。
所以說必須馬上回家,找到合適的衣服再來。
小半個時辰過去,高冠博帶、寬袍大袖的顧判跟在幾個行人身后,混入到了一間飯館之中。
“客官里面請,今天還是坐老地方嗎?”
穿著奇怪寬大袍服,肩膀上搭著一條雪白毛巾的店伙計躬身迎了上來,對著他露出一臉燦爛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