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聲在耳畔呼嘯,眼中景象幾乎連成一片,周師兄一邊飛速奔行,一邊緊張思索著對策。
現在絕不可能回頭再戰,因為一旦想到毫無抵抗便化作焦炭的萬師妹,他心中便寒意大作,不敢以身涉險。
“快一點,再快一點!必須要馬上找到師尊,報告這個情況,不然我絕對會死在他的追殺之下!”
“師尊應該就在前方的城池布置法陣,只要我能在被追上前……”
他面露猙獰表情,從一片密林中急速沖出,又毫不停留朝著遠處已經影影綽綽的城池奔去。
嗯!?
半空中的周師兄面色陡變,眼中滿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后背炸開一股熾烈灼熱的痛楚,緊接著一道身影魔神般從側方竄出,周身紅炎繚繞,不管不顧便朝著他直接撞了過來。
轟!
剎那間樹林崩碎,風雪倒卷,無數奔逃出來的飛禽走獸被四散飛濺的碎石砸成肉泥。
周師兄被一拳轟入地下,鑲嵌在一座剛剛形成的大坑中央。
他握緊長劍,掙扎著將自己的身體從一片泥濘中拔出,滿頭滿臉都是鮮血,顯得異常猙獰可怖。
“這是你逼我的,那就一起死吧!”
“想跟我同歸于盡?你還沒那么大的本事。”顧判一步步靠近過來,從身后抽出了那柄閃爍著森寒光芒的大斧。
“你……你這個披著人皮的妖魔!”
數個呼吸后,周師兄身軀破碎,口鼻間溢滿鮮血,眼睛里滿是不甘與絕望的神色。
他后悔為什么非要循著那縷燉肉香味前去查探,更后悔為什么不在此人出現的第一時間扭頭逃跑,但是,事情終究已經到了無法挽回的絕境。
“你也活不了多久,我會在下面等著你。”他努力睜大眼睛,仿佛要將顧判的樣子深深刻進腦海。
“那你就在下面等著吧。”顧判抬起不沾一絲鮮血的斧頭,瞅準位置再次重重劈砍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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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北城。
天色還未大亮時,關閉了不知道多久的城門緩緩打開。
一隊府兵縱馬從門洞內沖出,冒著風雪向西方疾馳而去。
為首的是一員身著皮甲的年輕校尉,在積雪漸厚時便勒緊韁繩放緩了速度,轉頭對跟在身后的騎士說道,“你說這次單參將親自帶隊前來,家里的老爺子們到底會不會給他些許面子?”
“老爺們目光深遠,所思所想哪里是小人敢妄自揣測的?”
隨侍在側的親隨甲士嘆了口氣道,“現在這個天氣啊,誰都是縫上嘴巴、勒緊腰帶餓肚子,單參將所在的軍鎮上下兩千多張嘴要吃飯,靠著青耒縣那個小地方自然是供養不起,所以在糧草不濟時求到咱們望北城,也是預料之中的事情。”
“在公子面前小人不敢撒謊,只是誰也不知道這種日子會再持續多長時間,誰也不敢拍著胸脯說自家的糧食就真的夠吃……”
年輕小將點點頭,深吸口氣道,“這么說,城里的老爺子們應該是會拒絕他了。”
“依小人看來,完全拒絕應該不會,但肯定也不會撥付太多糧草,只能是忍著肉痛給出一些陳糧讓他們暫且吊命,然后再想辦法將軍鎮勢力分化削弱罷了,老爺派公子出城迎接單參將一行,應該也是存了這個意思。”
“畢竟單參將一方和咱們的關系一向還算不錯,再加上他們那可是近三千的軍鎮甲士,如果真要是因為斷糧而出了大亂,咱們望北城說不定就是第一個被兵臨城下的地方。”
“你的意思是,軍鎮竟然敢直接造反?”
親隨很有些無奈地看了自家從小錦衣玉食的公子一眼,苦笑著道,“當差吃糧,天經地義,要是已經到了快要被餓死的地步,誰又能保證會發生什么事情呢?”
“更何況如今之局勢,不管是軍鎮的參將,還是朝廷的大臣,甚至就算是高踞九五至尊寶座的皇爺,恐怕都……”
他一句話還未說完,卻猛地閉口,轉頭看向了一側百余丈外的樹林。
那里,剛剛似乎有不正常的光亮一閃即逝。
還有空中飛騰的鳥兒,都說明了不遠處的林子之中,似乎剛剛出現了某些突發的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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