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知道,自己就應該如此選擇,不需要猶豫糾結,或許也不需要有太多的擔心害怕。
在剛剛見識到這位黑山神君瞬間入手騎劍術后,尤其是看到黑山老爺兩根手指間那一閃而逝的金色光芒后,豐漳已經對顧判產生了近乎盲目的崇拜與信心,甚至認為就算是三位仙師親臨聯手,可能也不會是黑山老爺的對手。
他還記得那位話多的小姑娘仙師曾經說過,唯有仙法才能對抗仙法,那么他剛剛認下的黑山老爺已經是修成了仙法,再加上其本身就強悍無比的實力,真打起來,勝負還未可知!
顧判緩緩在一片狼藉的桌后坐了下來,臉上泛起見獵心喜的溫和笑容。
三人中為首的綠裙女子剛剛說過要將顧判打暈了丟到門外,此時卻看到他似乎有些期待的表情與笑容,反而不那么著急了。
“你竟然不害怕么?”她饒有興致地問道。
“準確來說,我很高興。”顧判拿起了最后一壇燒酒。
“高興?”綠裙女子整理裙擺,緩緩在顧判對面坐下,“可以說說為什么高興嗎,如果能讓我覺得合情合理,說不定我一心軟還會放你一馬。”
“你不要覺得自己于武學一道上天賦異稟,年紀輕輕就踏入了所謂的宗師境界有多了不起,剛才我師妹的話雖然不太好聽,但她說的卻是事實,區區一個先天武者而已,在我眼里真就是看門狗的待遇,最多也只能算是高級點兒的看門狗。”
“現在,你明白了么?”
她說話的聲音雖然很輕很柔,但自有一種高高在上的語氣,奇怪的是,不論孟僉還是豐漳,竟然都覺得她的態度理所當然,理應如此。
顧判一口口喝完了酒水,擦了擦嘴角殘留的痕跡,收斂笑容平靜道:“你說完了?”
綠裙女子同樣收斂了笑容,黛眉輕蹙道:“過分的自信就是自大,希望你下輩子牢牢記住這句話。”
顧判聽完后一言不發,對她所說的話置若罔聞,只是伸出一只手朝著她的身體抓了過去。
綠裙女子面色陡然冷了下來,纖細修長的雙手在胸前交疊,幻影般結出一道印訣。
啪!
一只大手毫不客氣地再向前伸,一把抓住了她的雙手。
自然發動的淡綠色護體防御屏障竟然毫無用處,在那只手的緊握下竟然連短短的一瞬都無法堅持,便砰然破碎。
綠裙女子眉頭緊緊皺在一起,蔥段般纖細白皙的十指因為劇烈的疼痛幾乎變了形狀,她張口想要痛呼,卻發現自己被龐大的壓力籠罩著,無論如何也發不出一點聲音。
后面的一對少年少女已經完全呆滯,怔怔看著那人一把抓住了自家師姐的雙手,根本沒有做出任何反應,也完全沒有了剛剛現身時的高傲與矜持。
顧判凝視著對面那張因為痛苦而扭曲的精致面孔,再次露出一絲溫和良善的笑容。
“所以說,不要覺得自己在修行一道上天賦異稟,年紀輕輕就凝聚靈元有多了不起,我的話雖然不太好聽,但說的卻都是事實,區區一個偷渡客的修士而已,在我的眼里其實比狗都不如,最多也只能算是一條長得比較養眼的狗而已。”
“現在,你明白了嗎?”
包廂內一片死寂,唯有顧判微笑著,把綠裙女子剛剛說過的話重復了一遍。
雖然顧判的笑容很溫和,也很良善,但落在她的眼中,卻是無比的恐怖驚懼,就像是面對著一頭剛剛睜開眼睛的巨獸,馬上就要露出鋒利的獠牙,將她撕扯成破爛的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