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判認真聽完大長老諭令后續的一系列注意事項,到最后才不置可否道:“不知道荊棘到底是如何與你們聯系的,讓我稀里糊涂就做成了這勞什子的外門鎮守弟子,不過既然有例行的工資俸祿可以拿,倒也還算是差強人意,勉強能夠讓人接受。”
“那么,你剛才提到的那些該給我的符箓和法器呢,現在就拿出來給我吧。”
莊析低垂著頭,不敢與顧判對視,老老實實將一疊靈符取了出來,連同其他些許瑣碎東西,嘆了口氣全部遞了過去。
他感覺自己的心在滴血。
因為剛剛從身上掏出去的一應物品,不僅僅是按照慣例撥付下來的那些普通貨色,而是還有他個人的許多珍藏,一下子全部都交了出來。
他本不愿如此,但是在那個仿佛妖魔一樣的男人冰冷注視下,雙手卻是根本就不受自己控制,直到把身上完全掏空,再也掏不出來任何東西才算是將將罷休。
顧判先是拿起了那些零零碎碎的東西,片刻后直接將它們丟到一旁的桌上,連看都沒有再多看一眼,然后他又將那疊符紙抓在手中,放到眼前端詳了片刻后,冰冷的表情終于緩緩化開,再次露出些許溫和笑容。
“荊棘出身于云海宗下屬的棲霞劍派,他本人不擅符道,卻曾經對我提到過你們本宗的制符水平很高,今日得以管中窺豹,倒是確實可以當得起一聲相當不錯的稱贊。”
他一邊說著,一邊毫無顧忌地彈出一縷猩紅火焰,落在了會客廳角落的一塊銅鏡上面。
“雷達,為父給你找到了新的輔導資料,抓緊時間拿走好好學習,過幾日我會檢查你的學習成果。”
悄無聲息的,會客廳內的溫度似乎突然間降低了很多。
莊析莫名感覺自己有點兒冷,就連身上穿著寒暑不侵的水火道袍都阻擋不住那種森寒的氣息的侵蝕。
更詭異的是,他總覺得似乎正有人在暗處盯著自己,就像是有一條準備捕獵的毒蛇,已經鎖定瞄準了一無所知的獵物。
他順著這種詭異的感覺猛地轉頭,便看到一個鍋蓋頭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站在了自己的身后,臉上鮮血淋漓,眼睛所在的位置卻是兩只黑漆漆的大洞,一直在幽幽“注視”著他,渾身上下都散發著陰郁怨恨的氣息。
莊析心中猛地一跳,定睛再看時又發現自己身后的會客廳已經消失不見,化作了一條漆黑幽深的長廊,里面爬滿了層層疊疊的慘白手臂,猶如麥浪般涌動著,跟隨著那兩只黑洞洞的眼睛,齊齊指向了他所在的方向。
更可怕的是,在那道幽深長廊之內,還隱約可見一部嘩啦啦翻動頁面的血色古籍,以及一柄散發著濃郁煞氣的血色大刀,在周圍慘白手臂的襯托下,頓時將詭異恐怖的氣氛推向了一個新的高度。
這是……
這是從哪里鉆出來的一頭厲鬼!?
不是說此方天地才剛剛開始靈元復蘇嗎,又怎么會毫無征兆出現了如此戾氣沖天的厲鬼!?
而且看這個小男孩厲鬼的樣子,似乎將所有的怨氣都聚集到了他的頭上……
他又沒有見過這個鍋蓋頭形象的厲鬼,為什么會一上來就遭到了如此強烈的敵視?
這又是怎樣的一種情況!?
莊析咕咚吞咽下一大口唾液,剛想說些什么,便聽到啪的一聲脆響,定睛看去才看到是一疊符紙砸在了那個鍋蓋頭上。
他頓時楞住,不知道該作何表情,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才好。
愚蠢啊……
真的是沒有見過世面的極度愚蠢啊!
宗門的靈符又豈是這么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