瀾和看到金色光芒深處的那人不知何時已經收了拳頭,捂住胸口咳嗽了幾下,緊接著毫無警惕般緩緩轉身,背對著他一步步離開。
他劍出一半,卻又不敢繼續出手,只能是任由對方慢慢離開。
走出數丈距離后,顧判卻又停下腳步,回頭露出一絲溫和的笑容道,“我剛剛說了狀態很差,無法真正控制自己的力量,做不到收放自如,一旦出手便是傷人傷己的悲慘局面,所以就不在大長老面前獻丑了。”
他說到此處停頓片刻,低低嘆了口氣又道,“不過既然大長老的戰意如此高漲,我卻也不好直接拒絕,以免打擊了老先生練兵備戰的積極性……那么,就讓我那幾個不成器的屬下和老先生過上幾手,大家最好點到即止,不要傷了和氣。”
下一刻,熊熊燃燒的金色火焰倏然收斂少許,露出一條筆直的長路出來。
瀾和猛地睜開雙眼,死死盯著長路的盡頭,正在飛快趕來的十幾道身影。
他們統一穿著黑底紅襯金邊的勁裝,一手持著長刀,另外一只手上,全都捏著一疊準備激發的符箓。
一見之下,不管是瀾和,還是那些身披異聞司官衣的男子,全部都愣在當場,一個個目瞪口呆說不出話來。
云海宗的大長老,和一幫云海宗明日之星的再次重逢,就是這樣的充滿了驚訝和尷尬感覺。
如果真的就此打起來的話,或許用不了幾個呼吸時間,他們就將全部死在瀾和的手中,沒有其他的第二種可能。
但是,這場戰斗終究是沒能打得起來。
瀾和倒還算好,主要是他曾經的那些云海宗弟子門人,在毫無征兆見到自家長輩的這一刻,心境頓時崩潰,全部相對無言,默淚凝噎,似乎有許許多多的話要講,卻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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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日后,瀾和已經進入了京城之中,坐在了國師府的會客廳內。
會客廳內空空蕩蕩,除了瀾和所坐的一把椅子外,就再也沒有了任何的家具擺設,甚至連屋頂墻壁和地板,都重新用最耐火熱的金屬重新鋪了一遍,為的便是能讓國師大人可以自由進出此地,而不必太過壓抑自己。
在瀾和的對面,顧判一個人站在那里,周身上下盡數被各種顏色的火焰遮蓋籠罩,超高的溫度仿佛將一小片空間都熾烤得扭曲變形,讓人無法看清楚火焰中心的任何情況。
“大概的情況就是這樣了,老朽當日能活著從乾元下屬的修士手中走出,還要歸功于那位至今無緣見上一面的黑山君,正是冒充了他的手下,才讓乾元麾下部眾有所顧忌,沒有將我直接留下。”
瀾和此時已經完全熄掉了不應該有的念頭,先是一五一十將自己降臨后四方游歷的所見所聞詳細講述了一遍,最后長嘆一聲,又將話題的重點落在了南荒乾元的身上。
“顧先生貴為大魏國師,不管是實力層次和眼界見識都遠超老朽,不知道是否對乾元和黑山君這兩位有所耳聞?”
顧判并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略顯感慨地道,“老先生降臨之后,一人仗劍走天涯,見過人間百態,斬過妖魔鬼怪,最后還和南荒乾元對坐論道,經歷倒是相當豐富,回頭可以寫出一部《瀾和游記》,本座一定出錢買來捧場。”
“不過你剛才說的那兩位,我確實和他們很熟,南荒乾元在脫胎換骨重生之前,算是本人內子的屬下,只不過后面自立門戶,去了南邊發展,后面基本上再沒有什么聯系。”
“至于黑山君。”
他沉默片刻,語氣悠然地笑了出來,“再次自我介紹一下,本座乃是大魏國師鎮南王,東臨無盡滄海,西達日落之淵,南起蠻荒群山,北至萬丈冰原,言出法隨,莫敢不從,億萬有智生靈,都喚我作……無量光、無量壽、無量天尊黑山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