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判閉上眼睛,低低嘆息道,“如來者,無所從來,亦無所去,故名如來……乾元圣君身在此方天地之內,既有所來,亦有所去,因果業力纏繞,自然不可能超脫,更不可能一統。”
“吾等似乎明白了黑山君的意思……”
黑色甲殼蟲的氣息在這一刻突然凝滯下去,仿佛又變成了一塊冰冷的石頭,“在黑山君看來,若要踏足彼岸,首先便要打破此方天地對吾的束縛,擺脫天地內諸般因果纏繞加身,然后才能跳出界外,見得如來。”
“不錯,既然生于斯,長于斯,萬事萬物皆受洞天之主轄制,又怎么可能真的獨立自主,得享大自在?”
“但是,這與吾等如今進入裂縫之內的上古天庭又有何聯系?”
“天庭者,乃是洞天之主掌控此方天地之方式手段,乾元圣君想要超脫,唯有踏破凌霄、打碎天庭,解開枷鎖、擺脫束縛,一去不回,如此才是超脫彼岸的第一步……”
“踏破凌霄、打碎天庭,解開枷鎖、擺脫束縛,一去不回。”
乾元分神一直都在重復著這幾句話,直至生命氣息一點點消失,再也沒有任何反應。
顧判靜靜注視著掉落地面,一動不動的黑色甲蟲,許久后喟然嘆息一聲,引出一縷金色火焰,將它化為了灰燼。
他能感覺得到,乾元的狀態有些不太對勁。
作為一個真靈意志統合體,它的一舉一動都有著相當明確的目的性存在,不會做出任何漫無目的的言行舉動,更重要的是,在選擇上面,定然是對比考慮過各種條件之后,基于效費比而做出的的利益最大化選擇。
從表象上來看便是冰冷無情、精準機械。
但就在剛才的交流之中,顧判卻是敏銳地察覺到,乾元似乎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或許是受到了他的言語的影響,也有可能是在裂隙天庭內被死生之氣侵蝕,如今的乾元正在走上一條他無法看懂的路,尤其是在上古天庭一事上面,它的選擇似乎顯得有些偏激,有些不計代價也要繼續深入的趨勢。
不過對于他而言,這并不是一件壞事,因此他便借助釋疑解惑的機會,暗中做了一把推手,讓它陷落更深,直到無法擺脫,或者是最終只能拼一個魚死網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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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城郊返回后,顧判第一時間來到了那座莊園之內。
和紅衣一起,將天人鏡從血泉的封鎮中釋放了出來。
然后絲毫不管會不會對其造成何等真靈上的傷害,直接對著還處在昏迷中的天人施以誅神碧火、入夢之法,并且喊來了云海宗瀾和施展搜魂之法,從她瀕臨崩解的記憶碎片中探尋上古天庭的隱秘。
除此之外,對于天人真身的研究工作也在同一時間展開。
血腥冷酷的實驗一直持續了數日時間,才隨著一道斧影寒光的斬落,將生不如死的天人神明真正送入到了黑暗長眠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