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剎那間,她卻又緩緩顯現身形,低頭垂手,默不作聲恭敬侍立一側。
一道白衣白裙的纖弱身影悄無聲息出現在了石階之上。
而就在這道身影出現的同一時間。
無頭無尾緩緩流淌的灰敗長河忽然沉寂下來,再聽不到若隱若現的嘩嘩水聲。
業羅初圣垂下目光,落在了顧判身著的九幽之鎧上,“九幽尊主留下的的一縷殘念,終于被你感知到了嗎?”
“哦?看來初圣前輩是知道晚輩所面臨的情況了?”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她收回目光,緩緩說道,“當初吾身著此鎧征戰諸域,即便身在他鄉亦能聯通九幽之力,后吾褪去九幽之鎧,又取尊主之位而代之,即便那時都并未發現異常,直至后來吾又登臨月華仙境,坐上了月華之主的位置,真正能夠超脫九幽之力而出,才算是發現了這套鎧甲內隱藏的最大秘密。”
顧判活動了一下身上厚重猙獰的鎧甲,發出沉悶的咔咔響聲,“所以初圣就將這破玩意丟到了幽玄之門那里,等著哪個倒霉蛋去將它撿起來穿上?”
業羅初圣道,“吾只是不忍心將承載了尊主最后一點殘念的東西毀掉,所以才將它置于同為當初尊主意志體現的九幽之門處,當做一個紀念而已。”
“不管是你,還是在你之前所有不小心穿上此鎧的生靈,都是你們自己的選擇,和吾沒有任何的關系,甚至和尊主遺留下來的一縷殘念同樣沒有什么關系。”
“不過讓吾也感到有些驚訝的是,除你之外的其他幾位九幽之鎧持有者,都會被鎧甲潛移默化地吸收生命力,從而最終不得不陷入到虛弱而死的結局之中,但是唯有你,非但沒有被一點點汲取吸干了生命力,反而變得越來越強悍壯大起來……”
“更重要的是,九幽之鎧竟然復蘇了,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在潛移默化中被吸收生命力?
為什么他沒有感覺?
顧判低頭思索片刻,很快便尋找到了最有可能的原因。
那便是他經常性地處于生命值的加成之中,尤其是隨著后面斬殺“野怪”實力層次的增長,所獲得的雙值加成也就更加水漲船高,而在那種巨大的沖擊感覺之下,分出一點點來被九幽之鎧汲取根本就不會引起他的注意。
至于讓業羅初圣更加疑惑的九幽之鎧的復蘇。
在他看來最大的可能便是,吃飽了撐的。
真正字面意義上的吃飽了撐的。
九幽之鎧暗中吞噬吸收生命值,除了它的第一任是把它直接蹬了之外,后續幾任都被吸到米青盡人亡而死,直至最后它遇到了他……
終于能夠將它真正灌滿,得到直入靈魂深處滿足。
所以九幽之鎧就復蘇了,這很奇怪嗎?
一點兒都不奇怪。
顧判心中閃過些許念頭,思索著緩緩開口道,“晚輩此次過來,就是因為九幽之主殘念的復蘇,它已經將我束縛在了這套鎧甲之中……不,這么說或許并不太對,換一個更加準確的說法就是,九幽之鎧已經和晚輩長成了一體,變成了一層皮膚,一座牢籠,無法驅除,亦無法脫離。”
“不過按照初圣剛才的說法,前輩不但從一開始便知道九幽之主殘念的存在,而且只是將其作為紀念保存了下來,所以說在我眼中相當嚴重的問題,在前輩這里卻是平平常常的一件小事……”
“不,這并不是一件小事,一葉知秋、以管窺豹,這是一件很大的事情。”
業羅初圣的回答雖然語氣平淡,內容卻一點兒都不平淡。
“不然吾也不會在此時不計代價破關而出,出現在你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