陋狗依舊不見蹤影。
這貨對虛空神隱這項保命能力極度上心,日夜苦修不輟,已經推升到了一個極高的層次。
就算是紅衣也難以探知察覺到它的真實動向。
房間里燭光暗淡,雖然是在冰冷森寒的極北冰原,在開門的那一剎那卻有巨大的熱浪撲面而來,讓人恍惚間不由得以為是來到了盛夏光景。
陋狗早已經神不知鬼不覺來到了屋內,正在將自己當成一把扇子,拼命地給屋子正中的一座大火爐扇著風。
火爐內的燃料不知道是什么東西,灼燒之后是刺眼的白色火焰,將整個爐子都烤得通紅,若不是有法陣維持,恐怕早已經變成了一灘融化的銅水。
顧判已經恢復了原本的模樣,渾身包裹在那件白色大氅之中,臉色隱隱有些發白,在火光的映照下更是白到了有些滲人的程度。
“是夫人回來了。”
他緩緩抬頭,呼出一口濁氣。
頃刻間,整間屋子都被他噴出的白霜填滿充斥,溫度驟然降低了不知道多少,就連那只巨大的火爐都瞬間熄滅,變成了被后后冰雪覆蓋的一座冰雕。
“老爺受傷了?”
“五臟破裂、內腑移位、又有寒毒入體,需要靜養些許時日才能逐漸恢復。”
顧判劇烈咳嗽著,許久后才慢慢平復了呼吸,第一次將目光落在了進門后便安靜站在那里的幽泉身上。
他沉默看著她,數個呼吸后露出一絲平和的笑容,有些艱難地抬起手臂,摩挲著體表浮現出來的墨色鱗甲。
“見到你,倒是搞清楚了自己身體發生某些變化的原因。”
說話間又是道道森寒氣息噴出,屋內的白霜越來越厚,有的地方已經開始垂下尖銳的冰錐。
顧判便閉了口,轉頭看了眼乖巧懂事的陋狗。
“狗子,你去找一下張廚子,跟他說,他給整過來的這個爐子,實在是不中用啊……”
“屬下謹遵老爺法旨,這就去讓張廚子換一個更好用的火爐,給老爺送來。”
陋狗撲閃著前后封面,晃晃悠悠朝著門口飛去,速度卻是比平常慢了一倍不止。
它感覺自己每張書頁內都仿佛是貓抓一樣,端得是輕攏慢挑抹復捻,大珠小珠落玉盤,麻癢難耐到了極點。
既希望前面的這道門無限遙遠,讓它怎么飛都飛不到頭,又恨不得下一刻就能把爐子拿來擺放到位,好讓它能不浪費任何一點時間,能夠完整聽到這些讓狗心癢難耐的秘密。
但盡管飛的再慢,這一小段距離也會很快結束,就當陋狗出門的那一刻,它終于又聽到了老爺猶如仙音般的說話聲。
“我想知道,對于你來說,這是機緣巧合,還是蓄意為之?”
老爺這話說的,怎地如此沒頭沒尾,到底是什么意思,又應該作何解釋!?
想到此處,陋狗頓感又麻癢了幾分,但此時業已出了房門,又不可能再折返回去,便瞬間融入虛空,急不可耐地去了。
站在門邊的血衣少女緩緩答道,“幽泉回父親大人的話,女兒自血泉中靈智初現,只是機緣巧合而已。”
顧判似乎有些漫不經心地點了點頭,屈指輕輕敲擊著溫涼的斧柄,剛要開口說些什么卻忽然間愣住,數個呼吸后才瞇起眼睛道,“你剛才,叫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