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之一同顯現的還有她眉心處悄然浮出的淺淺血痕。
“回去把血泉弄熱一點,我等一下會過去療傷。”
“幽泉謹遵父親大人之命。”
顧判說話時語氣平靜,她的回應同樣如此,好像剛才那驟然暴起的一斧根本就沒有出現過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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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幽泉離開后,屋內重新回復了安靜,直到紅衣開口才打破了沉默。
她隱隱有些疑惑地道,“顧郎剛才似乎并無殺意,卻為什么又要斬出那一斧。”
顧判再呼出一口寒氣,緩緩坐了下來,“我只是在驗證一件事情。”
“顧郎驗證的是什么事情?”
“關于帶我們這個便宜女兒過來之前,你跟我所提到的業羅初圣陷入危局,并且很有可能會波及到我的事情。”
“那么,顧郎得到的答案是什么?”
“幽泉說的,很有可能是真的。”
他眉頭皺起,思索著慢慢說道,“剛才那一斧,其實我是真的想要斬下去的……畢竟她是因為九幽之鎧的那一縷九幽殘念與血泉結合,才衍生出來的精玄生靈,對于我們來說,便是屬于不可控的危險因素,比起拿她來給業羅初圣制造麻煩,倒不如直接將這一不受吾等控制的苗頭給直接扼殺。”
“但是,就在斧勢即將落在她身上的那一刻,我心中忽然升起一種莫名的驚懼感覺,猶如盲人騎瞎馬,夜半臨深池,似有難以察覺的大危險撲面而來,即將真正降臨到我的身上,所以才在最后一刻將斧頭消隱于虛空之中,并沒有繼續斬落下去,取了她的性命。”
“按照她的說法,正是因為她的存在,我才沒有陷入到和業羅初圣一樣的危局之中,若是她死了,紐帶就此斷掉,遮蔽完全消失,我很有可能就會步初圣的后塵,遭逢突如其來的巨大危機……”
“那么什么是紐帶,到底是什么危機,在這兩件事情沒有弄清楚之前,我還真的無法對她痛下殺手,取了她的性命。”
紅衣道,“顧郎打算怎么做?”
顧判久久沉默不語,直到外面傳來陋狗特有的敲門聲,才伸手將血書抓了過來,在其中一張書頁上面寫道,“兩個選擇,一是繼續前往廣寒宮,尋找玄冰海之所在,看一看那下面到底隱藏著怎樣的秘密,是不是真的如你我所猜測的一樣,是可以完全脫離九幽的那條小路……”
“二是返回業羅秘境,找到閉關療傷的業羅初圣,看一看她是不是真的如同魑魅魍魎和幽泉所言,已經落井陷入到了危局之中,如果是的話,和我本身到底有沒有關系,我們又能從中得到一些什么。”
“不過在此之前,最先需要解決的問題便是解掉我體內戀棧不去的寒毒,將自身恢復到完好的狀態。”
他說著便緩緩起身,一手捏著陋狗,一手虛握住隱于虛空的雙刃大斧,朝著后宅最深處的四面紅墻走去。
在門外守候的張廚子躬身行禮,著急忙慌指揮著幾個天人近衛將一只超大號的火爐抬起,緊跟在老爺身后十步遠的地方。
嘩啦啦……
顧判將自己浸泡在滾燙的血泉之中,有些疲憊地瞇起了眼睛。
他的身體開始迅速膨脹變大,數個呼吸間便已經恢復到了接近十丈高的半人半龍妖獸形態,開始汲取泉水內蘊含的濃厚能量補益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