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冬日的正午。
大雪還在紛紛揚揚地下著。
忽然間,關上瞭望塔的鐘聲毫無征兆響起。
也讓在關內休息的士卒猛地緊張起來,罵罵咧咧披甲執銳,在統一組織下奔向了各自的防守區域。
而在普通士卒之上,諸多官將同樣滿是疑惑,尤其是當他們登上躍虎關城墻,遠遠看到自群山之中出現的一群黑點時,更是一時間不知道有多少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想不明白北邊這位鄰居到底是發了什么失心瘋,竟然在這天寒地凍的大雪封山季節,要派人南下騷擾。
更讓人疑惑不解的地方在于,就算是他們想要出其不意沖關,怎么著也要趁著夜深人靜的熟睡之時,派出至少是十倍以上的精銳甲士夜襲才對。
而不是像現在這般,只有幾百人的隊伍,毫不掩飾地在大中午兵出猛虎山,來到了躍虎關的近前。
退一萬步來講,即便是他們想要像往常一樣,以小股精銳犯邊,那也不應該直接選取邊關第一重鎮躍虎關才對,除了送死,實在是想不出還能用什么理由來形容如此愚蠢腦癱的行為。
躍虎關總兵、大將軍曹彥也來到了城墻之上,猶如實質的目光穿透茫茫風雪,落在了那群人數五百左右,正在徒步靠近過來的軍陣上面。
他卻是沒有像其他將校士卒那般肆無忌憚地議論和嘲笑,而是瞇起眼睛仔細觀察著。
現在距離還很遠,雖然不能準確定位對方的實力層次,但是身為三品武者的眼光,以及多年來養成的謹小慎微習慣,還是讓曹彥收斂起了一切的雜念,心中甚至升起了少許難以形容的冰冷警兆。
那群小黑點還在迅速接近著。
他們的速度很快,雖然只是步兵,但似乎比北地硯國的精銳騎兵也慢不了多少,甚至還要更快。
事出反常必有妖。
曹彥心中閃過這樣一個念頭,轉頭對身側的將校說道,“傳令下去,所有人弓箭上弦、刀槍出鞘,滾木礌石、熱油火罐,準備接敵戰斗。”
“叔父,只是幾百人的步卒而已,有必要如此……”
曹彥沒有說話,只是冷冷看了開口說話的年輕小將一眼。
平日里備受寵信與喜愛的年輕人驀地一個激靈,被三品高手這么一瞪,后背上便陡然沁出一層細密的冷汗,當即一句話也不敢多說,躬身垂手退了下去。
曹彥深吸一口冰冷潮濕的空氣,看著周圍一圈將校紛紛離開傳令準備,心中那一縷不安終于稍稍平靜了一些。
然而就在不久后,當他再一次將目光凝聚在越來越近的幾百敵人身上時,剛剛松緩的表情卻陡然間變得難看至極,幾乎沒有一絲血色。
恰逢此時,那數百名玄甲士卒穿過了一片樹林。
不對……
似乎有哪里不太對勁的樣子。
不,不是似乎。
而是確實很不對勁!
三品高手非同一般的眼神,讓曹彥比其他人更早一步發現了那些甲士的不妥,也讓他最早陷入到極度的驚訝與恐懼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