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貓眼看了下,門外是拎著工具箱的兩個人。
“先生,是您打的電話嗎?”
門外穿著深灰色工裝的中年男子問道。
在中年男子身后,跟著一個鴨舌帽年輕人,看起來像是個裝修工學徒。
“你們是?”他的目光從中年男子身上劃過,盯著那個鴨舌帽年輕人看了幾秒,手按在門把手上,又詢問了一遍。
“我們是承諾裝修公司的,剛才不是你打電話要換修窗戶玻璃的嗎?”中年男子從工具箱中取出派工單,又回頭指了指靠在墻邊的玻璃。
“嗯,沒錯。”他沉默一下,點了點頭道,“是我給你們打的電話,我這就開門。”
他打開防盜門,一邊檢查派工單核對簽字,一邊嘭嘭敲響隔壁的房門,直到一個中年男人揉著惺忪的睡眼出來。
“劉叔,劉叔!該起床出攤了……”
“我上午十點半才開門出攤,你這么早就把我叫醒,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樓下熟食店老板打了個哈欠,看到門口站著的幾人時眼神一動,“嗯,這是啥子情況嘛?”
“陽臺玻璃壞了,找裝修師傅過來看一看。”
“昨晚上也沒刮大風啊,九樓陽臺窗戶還能壞?”劉叔跟著往屋里走去,“這倒是奇怪了,讓我看看去。”
工裝中年人在顧判的指引下徑直朝主臥走去,跟在后面的鴨舌帽學徒深深看了熟食店老板一眼,表情木然沒有任何波動。
他深吸口氣,表情放松,但心中早已經有了警惕之心。
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己的眼光會突然變得那么精準,在看到這鴨舌帽第一眼的時候,就下意識地斷定對方有問題。
而且還能夠當即確定,這個家伙分明就是前天在小飯館碰到的兩個人之一。
按照他們當時談話語境分析,他根本就不可能是一個裝修工學徒。
既然對方能夠在這么短的時間內找到他家里,而且還借用了裝修工人的身份,就說明了對方的手段不是他這樣的高中學生可以輕松應對。
所以說,只想著躲是沒有用的,倒不如正面接觸一下,看看他們到底有什么目的。
還好前天被送了一盒鹵肉后,他花費了一點時間找到了熟食店老板的記憶,知道對方有個表弟在郊區當治安官,其本人當年也是街面上有頭臉的人物,這就是他在極短時間的下意識思考后,把熟食店老板也叫過來的原因。
主臥陽臺上,中年男子踩在板凳上更換玻璃,鴨舌帽卻沒事人般站在一旁,帽檐下的眼睛慢慢掃過房間的每一個角落,后面更是在陽臺角落撿起幾塊碎玻璃仔細觀察,仿佛在把玩價值連城的文物。
他和劉老板在邊上看著他們,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你叫許閑,我現在需要找你了解一點情況。”
鴨舌帽忽然開口說話,打破了房間內死一般的寂靜。
“你不是裝修公司的人么,想要找我了解什么情況……”他的內心依舊保持著連自己都難以理解的平靜,瞳孔卻是微微一縮,又向后退了一步,恰到好處表現出驚訝的表情。
劉老板下意識側移兩步,和他一左一右面向鴨舌帽。
“我叫章灃,你可以叫我章探長。”
鴨舌帽抬起頭來,臉上擠出一絲僵硬的笑容,隨后伸手從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張證件,“這面玻璃是怎么碎的,你最好能把所有一切都告訴我。”
劉老板先一步接過證件仔細看了幾眼,然后微不可查點了點頭,認可證件的真實性。
證件很新,似乎才剛剛印發不久,甚至能夠聞到上面的打印機油墨味道。
“二級探長……”
他的視線掃過證件上的一行文字,又在一片混亂的記憶中尋找到和治安局相關的信息,這才發現眼前這位鴨舌帽年輕人的級別似乎還挺高。
但緊接著問題就出現了,這樣一個高級別的治安官,為什么會以這樣一種方式出現在他的家里,就成了讓他不得不去思考的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