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越是如此,他的心中卻越是升起一股難以描述的莫名感覺,就像是曾經還是一個幼童時,面對著漆黑的夜,四周也都是空空的,卻仿佛早已經被什么奇怪的東西填滿了一樣詭異。
這些奇怪的東西代表了人類本能的恐懼,不管是黑暗還是寂靜,所指向的唯有一個方向,那就是生命終結后的永恒死亡。
難以抗拒,也無法超脫。
眼眸深處燃起兩團幽幽白炎,他似乎感應到了什么,倏然轉身向后看去。
但身后同樣什么都沒有,只有仿佛籠罩了整個世界的灰敗色彩,沒有哪怕一絲一毫的活力存在。
也許這里唯一散發著生命之光的,就只剩下了他本身。
想到此處,他忽然感覺到身體猶如結了一層寒冰,血液正在停止了流淌,嘭嘭跳動的心臟也隨之開始漸漸失去活力,仿佛本屬于他的旺盛生命力,正在被這些灰敗的顏色向外抽離出去。
就連思想都在被緩緩凍結。
就在此時。
一縷陽光在灰敗長河之內冉冉升起。
緊接著便化作了璀璨至極的核爆閃光,將環繞在周圍的灰敗色彩盡數驅逐干凈。
同時也是將唯有死寂的空間打開了一道熾熱的缺口。
他靜靜站在熾白閃光的中央,毫無顧忌地揮灑消耗著自身的力量,渾然不顧這樣究竟能不能堅持很長時間。
終于……
仿佛亙古不變的灰敗長河出現了第一次的斷流。
被熾白光芒完全從中截斷,不再是一個聯通的整體。
“看起來應該是不會有變化了。”
“那個叫陵蕡的女人說的應該沒有錯,這道灰色長河已經被她記憶中的主上切割分離,甚至再也無法由此脫離這個被封禁的界域。”
“想要尋找到更多的線索,或許只有前往一次西方伊甸園,進入到陵蕡口中提到過的神殿才行。”
他收斂思緒,拭去唇角溢出的一縷鮮血,剛準備收了力量離開,卻聽到一聲幽幽嘆息,似乎就在自己耳邊響起。
“果然還是沒有完全斬斷嗎,但是為何吾從中感知到了太陽之力的氣息?”
“莫非大日真君也和吾一樣,已經被牽連其中了嗎?”
分不出男女的飄渺嘆息聲漸漸遠去,他的身體在這一刻繃緊到極點,隱隱感覺到有一雙虛幻的眼眸,高高在上、太上無情,正在朝著這里看了過來。
當那道目光掃過身體,他驀地噴出一口鮮血,整個人的生機在這一刻都毫無預兆猛地跌落下去。
“恩!?”
正在漸漸遠去的嘆息聲忽然再次響起,還帶上了些許驚訝莫名的語氣。
“竟然是業羅圣使,而不是爆發太陽之力的大日真君……”
“當初你那一斧之恩,吾至今都牢記于心,不過吾并不打算現在出手討還,只是想等一等看一看,自初圣后冉冉升起的一顆新星,到底會在末法之劫內如何隕落下去。”
幽幽嘆息終究不見。
就連那道灰色長河也消失不見蹤影,只留下一片小小水洼,被他彎腰小心收集起來。
但從那聲嘆息中所獲得的信息,卻讓他再次陷入到更深的迷惘之中。
戎山許閑、黑山神君、三相核爆……
本來這三個名字就已經攪得人心中煩躁不堪。
結果現在竟然又多出了一個“業羅圣使”進來,從斗地主一下子變成了更加復雜的打麻將,平添幾多煩惱。
難道說,他其實是一個演員,游走于不同的世界之中,扮演著不同的角色,所以才會形成了現在屢屢被認錯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