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快速掠過人群的男孩踩住了腳下的滑板;
街邊長椅上的中年人移開了眼前的報紙;
想要繼續挑刺的某個瘋癲女人也瞪大眸子,緊緊抿上了嘴巴。
這一刻,眼前專注的大男孩好像就是這個宇宙的中心。
曲調響起了十多秒鐘,本就站在西蒙旁邊小攤前一個衣著時尚的年輕女孩也仿佛如夢初醒,慌亂地將手中超八毫米攝影機鏡頭對準了某個男孩。
其實,她半個小時前就已經從這男孩面前經過,聽他用一種非常獨特的編曲唱完喬妮·米切爾的那首《Big-Yellow-Taxi》,于是想起了自己青澀而叛逆的少女時期。
剛剛進入九年級的那個新年,為了準備學校的圣誕晚會,頂著嚴格父母的壓力在好友家的地下室里和小伙伴們排練喬妮·米切爾的這首歌。
*他修了一條通往天堂的路。
*建起一個停車場。
*還有精品商店,粉色旅館。
*以及各種各樣的游樂場。
*……
喬妮·米切爾真是個詩人,讓人崇拜。
這么多年過去。
驀然回首。
恍如隔世。
她喜歡音樂,喜歡繪畫,喜歡電影,夢想著成為喬妮·米切爾那樣的藝術家,后來卻還是遵從父母的意愿進入耶魯法學院。
轉眼間,已經即將是自己攻讀法律博士的最后一年。
不經意的旅行,不經意的街邊,再次聽到當年的那首歌,少女時代的很多念頭就這么突然涌上心頭。
于是,在威尼斯海灘徘徊了好一會兒,卻又不知不覺轉了回來,躲在旁邊假裝路人,想要再次聽這個男孩在唱一遍《Big-Yellow-Taxi》。
為此還將包里的攝影機掏出來,想要偷偷錄下他唱歌的視頻。
然后就聽到了剛剛他和那兩個女人的對話。
以及此時驚艷的《野蜂飛舞》。
她也叫珍妮。
站在旁邊聽那個男孩說那句‘《野蜂飛舞》,給珍妮’,心底的那根弦甚至被撥了下。
街道上很多人都湊了過來,她也不再矜持,悄悄走過去,把自己隱在人群,調整手中的攝影機鏡頭,對準眼前專注撥動琴弦的身影,心中同時對這個衣著寒酸的男孩深厚的吉他功底感到一種小小的震撼。
她是學過鋼琴的,當年父母特意請來教她的那個頂級鋼琴師恰好也給她演示過這首曲子,并且向她解釋其中的很多細節。因此她知道,《野蜂飛舞》想要彈出來并不太難,但想要彈好,卻絕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