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走到剛剛那頭倒下的野豬旁,雷蒙德·約翰斯頓眼看時間已經臨近中午,就吩咐隨從將野豬剝洗準備午餐,和西蒙一起選了一塊空地坐下,道:“小子,你知道我們家是如何發跡的嗎?”
西蒙搖了搖頭。
雷蒙德·約翰斯頓抬手朝四周示意了下,道:“這里原本是一片流放之地,約翰斯頓這個姓氏沒有任何輝煌的歷史,我的家族也沒有什么貴族血統,坦白地說,我們就是一群罪犯的后代。這片土地經歷了百年時間,太多人依舊渴求母國的認同,為了這一點不惜主動參加兩次世界大戰,有些人得到了一個爵士頭銜就欣喜若狂,但約翰斯頓家族不這樣,我們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但我們從不屈從自己的命運,我們只相信自己,只相信實力。弱者才會尋求認同,我們只想站在認同者的位置上。我的父親為了將家族產業擴張到現在的程度,當年經歷的苦難你完全無法想象,曾經只是為了把區區六十噸鐵礦石從礦場運到碼頭,我父親帶著十二個工人與人火拼,死了五個人,他身上也留下兩個彈孔,類似的事情不止發生過一次。后來,感受到英國對澳洲的限制,我父親就聯合大家推動了這個國家的獨力。因為不認可遺產稅,我父親暗中運作了七年,終于廢掉了這項法律,這個過程中至少有六名高官議員死于車禍、心臟病,意外搶劫……”
西蒙聽著這些雷蒙德·約翰斯頓平日里絕對不會對外人透露的過往,心中也是感慨萬千。
資本的累計從來都不是一帆風順的。
礦業資源開發更是如此,雖然這個行業對外總是起伏不定,好像很不賺錢的模樣,但只要稍微有些常識的人都明白這一產業中蘊含的暴利。
雷蒙德·約翰斯頓明顯陷入了回憶地敘說著,很快又轉向西蒙,道:“小子,相比起來,你的成功簡直太輕而易舉了。但同時,你其實也已經跳出了某種界限,成為這個世界的玩家,而不再是棋子。你要明白一點,玩家其實是非常珍視自己的,因為我們是游戲的操縱者,大部分時候,我們根本不必親自上陣,有太多棋子供我們驅使,即使要拋棄,犧牲的也只會是棋子。因此,玩家之間,只要你遵守某些游戲規則,你就完全不必有所畏懼。如果你比對手更強大,你只會被別人畏懼。”
西蒙若有所悟,又想起前些日子產生的某個念頭,不由低聲道:“人類創造規則,人類操控規則,人類破壞規則。”
雷蒙德·約翰斯頓聽到西蒙的話,搖頭道:“強者操控規則,弱者順應規則。小子,你可以用自己的實力推動創造對自己有利的新規則,然后讓別人來遵守,但不要故意去破壞既定的規則,這樣才能把游戲長久地玩下去。”
西蒙認真地點點頭,想到什么,嘴角露出微笑,道:“我突然覺得,珍妮特的祖父一定非常喜歡他這個孫女。”
珍妮特性格中某種完全可以不顧一切地特質與雷蒙德·約翰斯頓剛剛敘述中當年尼古拉斯·約翰斯頓真是太像了。
雷蒙德·約翰斯頓愣了下,笑起來,道:“當然,我很崇拜自己的父親,因此也非常喜歡珍妮的性子,如果不是這妮子沒有心思打理家族事務,我肯定會把她培養成約翰斯頓家族的接班人。所以,好好對她吧,將來她肯定能幫到你的。”
西蒙鄭重地點點頭,道:“我會的。”
雷蒙德·約翰斯頓說完,起身道:“那么,走吧,我們親自去準備午餐,這種事情還是自己來做最有意思,或許可以再去打幾只兔子。對了,你知道當年澳洲兔子泛濫成災的事情嗎?你在《低俗小說》里啟用的那個姑娘,妮可·基德曼,她曾祖父西德尼·基德曼當年可是對此印象深刻,哈哈。”
西蒙和雷蒙德·約翰斯頓談論珍妮特時,珍妮特恰好抵達墨爾本市中心的一處高層公寓。本來想要帶男朋友一起過來,可惜西蒙被父親拉去打獵,只好作罷。
熟門熟路地乘坐私人電梯來到一套頂層公寓門前,珍妮特胡亂按了幾下門鈴,還是沒人開門,于是就掏出鑰匙開門自己走了進去。
眼前是一套非常干凈簡潔的公寓,純白色調的裝修,位于三十二層公寓樓的最頂層,珍妮特抽了抽鼻子,感受著周圍淡淡的女人香味,突然覺得,自己小姑姑這一點倒是和某個家伙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