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晴很是耐心,問道:“那現在呢?”
“當然是遵循西蒙的思路,”魯賓斯坦嘴角露出一些笑意:“我只希望這次投資不要成為西蒙的一個滑鐵盧,要不然,凱雷也要跟著倒霉。”
陳晴半開玩笑:“其實,如果你能證明老板的判斷出現了失誤,也算是一個創舉呢。至少目前為止,當然不是說老板沒有犯過錯,但在很多產業的大方向趨勢上,老板一直都是對的。”
“是啊,所以凱雷也打算跟進同樣的賭注。”
“你肯定不會失望的,不過,大衛,我也希望你要記得,維斯特洛體系的利益要放在第一位。”
“當然,客戶就是我們的上帝。”
陳晴點了點頭,又道:“不如我們說一下巨頭的吧,你有確切的目標了嗎?”
大衛·魯賓斯坦抬起空閑的左手豎起兩根手指:“兩家,我剛剛說過的徐工算一個,另外一個在湖南,這是一家私企,名叫三一重工。”
大衛·魯賓斯坦這段時間的調研考察目標,其實都是瑟曦資本中國經濟研究院提供的材料,既然被自家老板按了一個政府政策顧問職銜,陳晴也盡職盡責地看完了很多家企業的資料。魯賓斯坦說起,陳晴腦海中立刻出現這兩家企業的大致狀況。
徐州工程機械集團是一家大型國企,魯賓斯坦剛剛說的2.6億美元營收,折合22億人民幣,這在國內已經是相當可觀的規模。
對比就是另外一家三一重工,不同于徐工對農用機械、汽車制造、港口機械等多方面的涉足,三一暫時還只是一家僅涉足建筑機械準確來說是混凝土輸送設備的一家公司。
之所以被研究院那邊選中,主要是因為三一對向高層建筑輸送混凝土的泵車設備實現了突破,輸送高度達到百米以上,打破了海外對相關設備的壟斷,再加上本身的高增長,一時間成為相關領域的明星民營企業。
在陳晴看來,中國的這種民營高增長企業,才是華爾街最青睞的投資對象。
這么想著,陳晴問道:“三一很好理解,大衛,為什么選徐工呢,這家公司的產品線很雜,而且,預計今年還會虧損?”
大衛·魯賓斯坦沒有直接回答陳晴的問題,而是道:“我和三一的團隊溝通過,還看過他們的工廠和產品,這是一家管理嚴格制度清晰又有著明確發展目標的公司,管理層也非常出色,我希望通過注資和技術支持,將其發展成一家綜合性的建筑機械和挖掘機械巨頭。至于徐工,如果能夠談過,我希望能夠重組,將中國競爭激烈的農用機械等業務剝離出去,專心發展港口機械和礦業機械設備。”
“建筑機械、挖掘機械、港口機械、礦業機械……”陳晴熟練地抓住重點,說道:“大衛,你的思路很好,不過,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事情沒有按照你的思路發展怎么辦?”
“什么意思?”
“我們不說其他,如果只投資這兩家公司,你覺得,凱雷這邊用得了10億美元嗎?”
“當然不,不過,這只是一方面。工程機械之外,西蒙還對船舶、鐵路等領域感興趣,這也是很燒錢的一個領域,陳,你要知道,我可沒打算一兩年時間就把這10億美元全部砸出去,預計全部投資完成,大概要三到五年。”
“好吧,我的意思是,我覺得老板應該也會是這種想法,”陳晴說道:“那就是,同時投資多家公司,給予相應的支持,讓他們自由競爭,最終汰弱留強。按照我們中國這邊的說法,這叫……額,我不知道怎么翻譯了,就是有人為了得到最兇猛的蟲王,將蝎子、蜘蛛、蜈蚣等毒蟲放在一起讓它們相互廝殺,最后留下來的就是最強的那一個。”
“我明白了,聽起來很殘酷,不過……”大衛·魯賓斯坦考慮片刻,說道:“如果西蒙同意的話,我沒有問題。”
主要是手中的錢確實太多。
如果只投資這次選中的兩家公司,按照魯賓斯坦的思路,10億美元的資金,十分之一都用不了。但如果同時投資多個項目的話,雖然大衛·魯賓斯坦不知道養蠱的典故,但陳晴這種物競天擇適者生存的思路,其實也很值得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