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七八步,終于聽尸孫佼遲疑道:“她……會除去你?”
又低低地叫了一聲:“怪不得那娼婦今天在殿上那樣猖狂!她想叫我來殺你……那樣帝尊要是發了火,我也沒好下場啦!”
語氣又一緩,忙跟了上來:“法王,你可別往心里去,我怎么會上她的當!?我不過是一時氣昏了頭嘛……咱們這就回幽冥殿,你就住在我那兒,好不好?也叫帝尊瞧瞧,我辦事漂亮!”
殷無念走到一處殘亭中坐下:“我就待在這兒。你回去對帝尊說,因為你想殺我,所以我不敢回去了。”
尸孫佼忙跑到他面前躬身作揖:“法王法王,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可你要是不回去,我可就慘啦!上一次我辦錯了事,帝尊將我煉了七天七夜!”
“是這樣就最好了。”殷無念說,“那在白骨夫人那兒看,既是我如今我畏懼她了,又是你我失合,正可以叫她放松警惕。尸孫佼,你不想有朝一日除了她么?”
尸孫佼叫起來:“我當然想!可是……可是……”
“當初你在我手中做鬼將的時候,我也是日夜煉化你。你受苦,由怨念產生的陰冥之力就是你的力量之源。如今和從前一樣,想要永絕后患,仍得先吃苦。”殷無念合上眼,“她想借你害我,你也可以借我害她。帝尊自然清楚是她壞了事,總不至于過分為難你的。”
尸孫佼像蒼蠅一樣搓著手:“法王你神通廣大,就沒有更好的法子嗎?我倒是不怕自己受苦,而是怕,帝尊叫你回去,你卻不回……他怪罪你可怎么辦?”
殷無念嘆了口氣,將眼皮掀開一條縫:“我如今和凡人無異,又怎么受得了海里的陰冥氣?不過要你真想我盡快回去,也有個法子——我叫你帶的火靈妖丹帶了沒有?”
尸孫佼忙在袖中一摸,捧出一個錦緞寶盒:“全是上好妖丹,都獻給法王!”
殷無念伸手接了:“那么你去對帝尊說,我需要幾個月的功夫以這些妖丹煉化一件護身寶物,時候到了自然去駕前請罪。這樣你總能交代了吧?”
尸孫佼還要再說話,殷無念便將眉頭一皺:“白骨夫人什么道行。你當我說除了她,就能除掉么?你給我安心等著!”
尸孫佼沒法子,只得悻悻退開兩步,將大袖一甩升上半空。向往生崖周邊環視一周,忽然大罵:“不知死活的東西!”
再將手一抬,袖中涌出大團黑氣將周邊的林地全籠住了。此時已入夜,這黑氣卻比夜色更加深沉。須臾之間山地中慘呼連成一片,如同在這樣的夜色中撫摸野獸的皮毛一般,迸出無數閃亮的血光。
“幽冥大法師即日起在往生崖上清修!”尸孫佼高聲道,“再有不知死活敢靠近往生崖的,全是如此下場!”
又在云頭向殷無念點了下頭:“法王,那我可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