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要不是像自己一樣自創了混元魔體這法門,就絕不能滋長太多。他心中一動,試著運起靈力吸納尸孫佼體內那些黑氣——竟真將它們如靈氣一般引入體內,死死纏上他的神魂。
他又驚又喜:竟然還有這好事?
他之前試著修煉這功法的時候,是催生自身的魔念。自身魔念自己也對自身影響極大,稍不留神便會叫人性情大變、喪失理智、走火入魔。
可像現在一樣吸納旁人的魔念入體可就省心多了——旁人的悲苦是旁人的,與我何干?尸孫佼此刻這樣暴躁憤怒,可自己卻引了這些東西進來,卻只感到有些許煩躁。再一看他如今的倒霉樣兒,那些許煩躁也立時沒了。
殷無念不急著進尸孫佼的洞府去取寶貝了。
他就坐在這梅樹上和尸孫佼興高采烈地談話,一談就談了一整天。
直到第一批鬼族修士畏畏縮縮地跑到礪嘯峰山腳下伏地膜拜,高聲請求幽冥大法師見他們一面、好叫他們有機會表示誠心的時候,才住了口。
原來這取巧之道不能長久的——他原本打算把尸孫佼的殘魂就這么養著,好助自己修行,可惜一整天的功夫過后,無論再怎么嘲笑他,尸孫佼也只是咬牙瞪眼、氣得渾身發顫了。
幸好留了最后一點魔念在他體內,到底凝實了他的執念。再把他這神魂的一部分煉到那枚血色指骨之上,尸孫佼的身子便由透明變成半透明,最終凝成鬼修的實體。
神志一找回,立即瑟瑟發抖,滾落在地叩首不止:“法王饒命、法王饒命!”
殷無念哼了一聲:“你還有個屁的命。滾去開門。”
尸孫佼趕緊爬起來跑到門前,掐了幾個指決將鑲金嵌玉的大門開了,又立在門邊垂首盯著殷無念——他一起身,尸孫佼顫了一下。他走過去,尸孫佼就顫得更厲害。
到他停在門前盯著尸孫佼不做聲時,尸孫佼看起來像是要哭了,顫悠悠地說:“法王……法王……小人剛才神志不清,竟敢對法王不敬、竟敢破口大罵,實在該死、該死!”
殷無念還看他。尸孫佼顫著眼珠想了好一會兒:“哦哦哦,法王,小人這就把開這門的法決給你看!”
殷無念嘆了口氣:“做了六十年的寂幽海大護法,連從前怎么侍奉我的也忘了么?”
又抬手往山下一指:“難道我得親自去應付那些蠢材么!?”
聽著“侍奉”兩個字,尸孫佼的一張鬼臉顫動不止,知道自己終于掙得一命,用不著被打個魂飛魄散了。待殷無念一走入洞府,尸孫佼立時躥至臺前,提氣大喝:“好大膽!哪個敢擾法王清修?!”
臺下登時鴉雀無聲。
隔了好一會兒,才有個鬼修道:“大護法,你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