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那東西該沒別的用處,只怕僅是為了壞飛廉法師的好事。這么一來,他既不看重……未必就會帶在自己身上。
殷無念知道饕餮雖然兇狠殘暴,可因出身不同,自有一股傲氣,否則之前在陣中不會為“尾巴”這種事答應一月不來找自己的麻煩。那么這種“悄悄潛入”、又是“偷”出來的玩意兒……
從前做鬼族,養成一樣好習慣。
——撿尸體。
凡是覺得以后用得著的,他都會將其收在納戒里。此前那巫族雜魚被他奪了舍,因覺得到底在饕餮身邊跟了一段日子或許能有用,就也收了。
殷無念再在納戒上一抹,將那巫族的尸身放了出來。此時這死鬼臉色發青,已經臭了。殷無念微微向后退了一步看尸孫佼:“可能在他身上,找著就是大功。這功勞給你。”
尸孫佼立即喜孜孜地去搜他的身,上下摸了一氣,又將身上的甲剝了,卻什么都沒找著。再強破了他納戒的禁制,卻只探得里面盡是些爛了的蠱蟲,沒半點兒寶光。
他倒是不嫌尸臭,反而覺得溫馨熟悉。不過自忖如今自己也是用饕餮尾巴煉成的先天肉身,卻叫這等雜魚尸身給弄臟了,心里十分不痛快。再想到沒了那寶貝法王無想天大計要生變故,滿腔喜悅全化作失望憤恨,抬腳就把這尸身踢了個稀爛:“法王,沒有!怎么辦!?這下可壞了——那咱們來這兒這些天豈不是白白忙活了!?”
殷無念也覺得有點失望。鐵扇不至于用這種一問便知的話來扯謊,要那寶物真在饕餮身上……他轉臉去看正在狠踢尸身的尸孫佼。
此時他將這尸首上半身都踢爛了,露出骨骼來。但似乎是因為巫族肉身強悍,以他如今這魔獸之軀也沒法兒將骨頭踢碎。這叫尸孫佼愈發生氣,正要跳起來狠狠踩下去,忽然聽殷無念道:“脊骨,拆下來!”
尸孫佼愣了愣,可這些日子聽殷無念的話已成習慣,也只得將手一撈去狠狠扯那脊骨——沒扯動!
殷無念的心微微一跳,揮手叫他退開,上前一步細細端詳。而后并指一點,一道魔光打在尸身上。
腐肉膿血霎時間化為齏粉,旁的骨頭也成了風化已久渣滓。但唯有那截脊骨忽放光華,被他這魔氣一沖錚然作響,竟猛地一縮、變化為一柄黃燦燦的九截石鞭!
石鞭一現世就光芒大盛,直沖云霄,噴薄而出的靈力往四面八方卷出一圈又一圈,迫得方圓百里之內煙塵滾滾,兩息功夫就成了一陣可怕的沙暴!
殷無念此時明白饕餮為什么把這東西煉在那巫族的身體里了——此等靈族至寶若無專門靈決鎮壓,一現世就要生出眼下這樣的異像,是藏也藏不住的。而巫族淬煉氣血,五行屬火,火又生土,正可以肉身為軀殼將這寶貝給養起來,不至被旁人發現。
殷無念本想悶聲發大財,可現在這里搞了這么一出……即便眼下正邪兩道戰成一團無暇他顧,但過后靈族發現寶貝沒了,必然要記起此地的異像來,十有八九得惹麻煩。
他想要將這東西收入納戒之內,可這石鞭仿佛有了靈智,他剛一出手,石鞭就猛地顫動、躍起,似要直奔圣靈山而去。殷無念眼疾手快一把捉住鞭尾,要將其強行鎮壓。但這東西既是靈族至寶之一,也是天地靈氣所化,納戒竟然收不了它!
殷無念知道拖得越久,事情就越麻煩。索性將心一橫,猛催魔功,當下就要把這東西的土靈之力給抽入體內。他之前吸過紅拂的荒火拂,對煉化此類寶物中的靈氣已有些心得,可這東西比荒火拂還要強悍霸道,他一時間竟有些掌控不住,只得對尸孫佼喝道:“壓住它!”
尸孫佼聽了這話瞪起眼,飛身就往殷無念身上撲。殷無念一腳把他踹去一邊:“叫你用魔氣!”
尸孫佼忙道:“哦哦哦!”
趕緊提起真元,發出一道魔光也打在那石鞭上。
靈族至寶由天地靈氣所化,尸孫佼如今這肉身中也有先天一炁,因而魔光一發,石鞭仿佛遇著什么天敵,登時安穩許多。殷無念趁此機會如長鯨吸水一般將滾滾土靈之力納入自己體內,抽取足足一刻鐘之后,寶物之上的神光終于衰減,靈力也弱了不少。他這才抬手連打數道禁制將其勉強制住,一看極遠處似有無數流光正往這邊來,立即喝道:“走!”